楼上的吵架进入了僵持阶段,不再有激烈的喊声,但仍能听清一些沟通的内容。
校方似乎打来了电话,宋和初听见有很大一声“喂”,后面便模糊了些。
为了多听听八卦,丰富一下无聊的隔离生活,他和常岸不约而同地坐在客厅里。
他们第一次在客厅面对面吃饭,不过谁都没尴尬别扭,
宋和初眼里的常岸是个吃饭也要拿架子的人,坐在食堂里拿筷子的动作一定要优雅帅气,张嘴吃饭也不能幅度太大。
不过现在他正探着脖子,认真地捏着被烫得变形的塑料杯,头发潦草地耷拉着,毫无形象可言。
两杯豆浆里都加了糖,宋和初喝了一口便抬眼看向常岸。
常岸抿一小口品了品,果然一脸不可理喻地举起豆浆仔细查看。
但他这一次没有说出“怎么会有人往豆浆里加糖”这样的话。
常岸的生活是宋和初无法理解的、没有糖的世界。
饭后是导员开的年级大会,第一次向学生正式通报了第一例确诊病例的感染来源。
和小道消息里的一样,是违反校规翻墙出的学校。
导员三令五申强调了遵守纪律的重要性,又撂了句狠话:“还有哪些同学通过非正常手段出校,立刻找我报备,只给你记一次过,如果后续被市里流调查出来了,那就不止是记处分了。”
年级大会的后半段是心理辅导环节,导员像是在捧读会议纪要,讲了在封校时期的心理调整。
说到后面,导员感慨了一句:“我知道啊,有些同学可能跟室友关系不好,那借着这个机会拉进彼此距离不是很好吗?你们才都二十岁出头,这个年纪遇上的朋友那都是要联系一辈子的……”
宋和初觉得这种心灵鸡汤还是要因人而异。
在会议末尾,导员说:“如果有同学觉得生活越来越枯燥,可以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写日记,把每一天的生活记录下来,等到一切结束后再看,一定感慨万分。”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宋和初打开手机备忘录,简单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生活,给笔记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倒霉的封寝日记。
封寝第一天,非常倒霉,洗个澡遇见了常岸,黑灯瞎火里撞在一起摔了一跤。
封寝第二天,一般般倒霉,常岸做个核酸都能摔,衣服差点被他一把撕下来。
封寝第三天,暂时还没遇到倒霉事。
楼下的争执彻底结束,公寓群里发了情况说明,先是向同学道歉,表示是安排不妥,不会再向已有寝室内加人了。
也能够理解,现在是风险时期,谁也不能保证后来的学生是否安全。
看来公寓已经住满了。
常岸坐在小沙发的另一端,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他穿着居家休闲服,袖口挽到了小臂上,露出了挂着花里胡哨手链的手腕。
后颈的衣服领口处露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角,看起来像一块膏药。
宋和初脑子有些停滞,想不出来封寝日记里要写什么内容,便借着放空的目光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常岸。
封寝后也没见常岸再给头发做造型,总是随意地任由头发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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