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纪念像。”
纪念雕像栩栩如生,好像那两人才刚刚离开,这是林雨行第一次见到解良人和程万锦的模样。
一个扎着长马尾,穿着宽袍大袖,眉宇轩昂,气态从容,他比旁边的人高了半个头,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一手持剑,一手负在身后,这是他的师兄解良人。
另一个蓬头散发,潇潇洒洒,旅行斗篷只穿了一半,还有一半光着膀子,却不显放荡,只见喜悦,他笑得非常开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条冰冷的机械手臂被他混不在意地暴露在他人眼前,那根本无法减去他浑身的轻快暖意——这是程万锦。
林雨行此刻的足迹正与先辈们汇聚在一起。
“那么他们两人调查到了什么?”
“他们就说了什么磁场,什么奇怪。”谢长春回忆了一番,又摇摇头,“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们留下一身技术就走了,也没有见到先祖之树。”
不是他们没见到……林雨行心想,是那棵树不想见他们吧。
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穿过小镇,是一条苍翠幽深的山谷,一直通往破灭山脉的腹地,谢长春说,先祖之树在这里快有1500年了,当地人都认为风调雨顺是神树的恩泽。
“但算上它生长于地球的岁月。”林雨行说,“足有一万年之久吧。”
林雨行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树。
神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也就比樱庭家门口的四季樱树大了那么一圈,偌大的山腹之中,飘满了落叶,在这个四季常春的山谷里,它是唯一正在凋谢的树,许多枝桠甚至已经开始枯败。
肉眼都能见到它经历的一万年岁月即将迎来终点。
“我想跟它聊聊。”林雨行对谢长春说,“也许我知道该怎么救它。”
谢长春哀伤的眼中弥漫起希望的光,老人连连称好,就一个人主动出去守在了外面,林雨行说,别让人进来。
然后他微笑起来。
那本该是一棵拥有万丈神光的树,因为周围的山壁上被人们刻满了壁画,画中是万人俯拜、沐浴神树恩泽的场景,可眼前的树,它纯白的枝叶上,只剩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光辉了,就好像一个健康人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走了上去:“两百年前,你高高在上,那么伟大那么骄傲,连我师兄都不肯见,怎么现在肯见我了?”
满树枝叶无风摇摆起来,树当然不会说话,只有几片叶子落在林雨行的肩头。
“哦。”林雨行毫不留情地拂去了肩头落叶,“你在求助我吗?可惜,我帮不了你,我刚才是忽悠老谢的。”
枝叶摇摆得更厉害了。
“真的帮不了哦。”林雨行笑嘻嘻地,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他千疮百孔的胸膛露了出来,“看到了么,我没骗你,混沌之海已经干涸,你所有的同胞都已被黑暗侵蚀成荆棘,你回不去了,就算我把你带回去,你也是死路一条,下场不见得会比我好多少。”
每一道都是被不存在之力贯穿的伤口,无法掩饰,无法欺骗。
像是见到了不敢置信的真相,树的枝叶剧烈地晃动起来,万千藤条拼命拍打着地面,也拍打着树干自己,那是一种……林雨行确信,这棵树正在痛苦。
“认命吧,我不认命,可你不得不认,因为我是人,你只是一棵树,再活一万年,你也不过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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