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启程,深入北境,果然如我所料,他们两个想给全队下昏睡药……我就使了个计,让他们两个自己互相怀疑被对方出卖,自己吵了起来,最后扭打着双双坠入冰川,成功解决了他们,我才把这件事告诉父母,我以为……能得到一句夸奖。”
“结果父母把我骂了一顿,还把我送进了学堂读书,让我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的考古队。”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做人没什么期待,我流连于壮丽连绵的史诗风光,沉浸于渊如浩海的知识殿堂,可能父母直接把我送去燕京大学图书馆,我不会有那么大的抗议……我实在无法与同龄人相处,欢闹也好,崇拜也好,嫉妒也好,羡慕也好,我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心里所想所念的,浅的就像一张白纸画一样,而他们永远不懂我在想什么,我试过解释,他们也没有耐心听,还说我故作高深,说我卖弄学识,后来我就不愿解释了。”
“找不到。”他说,“在同龄人的学堂里,我找不到我所期盼的东西,没有期盼,也就没有意义,后来我就在课上睡觉,画画,看闲书,没有人管我,因为我考试总能拿满分,我还毫不客气地指出老师讲题的错误,到最后老师也不喜欢我,说我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说我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人喜欢的。”
“就好像被人喜欢的前提是……一定要先学会礼义廉耻,可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非要被人喜欢不可呢?没有人喜欢的人,难道就不配活着么?”
“后来就发生了一件……对同龄人的影响非常不好的事,我被父母转学了。”他说,“我去到了一个高中课堂,教国文的先生名叫陆从礼,他是一个无梦人,他大概是第一个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做人的老师,他教我尝试和解,教我与自己和解,与父母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还给了我一罐长春藤的种子,教我种在空空荡荡的墙院之下。”
“说来也好笑,竟是因为想看到长春藤的影子爬满床榻,我就尝试着做个人了,我重新挂起了……小时候被成德父子利用着我从富豪们手里骗取钱财时的……那种微笑,父母难得回一次家,惊讶于我的变化,也鼓励我说,微生你就该多笑笑啊,你笑起来那么好看,多笑笑就会招人喜欢。”
在樱庭别院定情那夜,贤人就听过这一段,他当时只是听得心酸,现在却听得想哭。
没有人知道,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的微笑面具……本来就是假的。
他一直在寻找着他想要的真实,可这个世界却始终想把他变成迎合世界的模样。
“看来这就是我能和你搞在一起的原因。”贤人说,“我们在寻找的,是同一种东西。”
“贤人说的没错。”林雨行抓过了贤人圈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贤人的手指,再与他十指相扣,扣到那枚戒指的时候,他还抚摸了两下,还朝着贤人的怀里拱了拱,好像格外期待能得到一个拥抱。
不知为何,这个孤独的人,在这个早春的夜里,特别渴望与贤人火热身体的……触碰。
贤人必须强行忍着冲动,才能给他把话讲完的机会。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了我17岁的夏天,我收到了燕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省第一的分数,我填了……天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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