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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尖儿弹着玩,笑着说:“你说了,兵不厌诈。”

沈鸢登时涨红了脸,捏紧了拳。

他笑说:“怎样,输得服不服?”

沈鸢就是把舌头嚼烂了,都说不出一个服来。

恨恨瞪了他好半晌。

拂袖要走。

却让他死死拦腰箍在怀里,笑着问:“你走什么?丢了脸就要跑了?”

沈鸢气得咬牙:“输都输了,还说什么。”

他说:“愿赌服输,说好给我唱呢。”

沈鸢说:“你先放开我。”

他浑不要脸说:“怕累着你,坐着唱。”

抓了个现行还想跑。

卫瓒多少是存了些坏心眼,心道总是最后一日了,再不禽兽一下,他很难对得起自己让沈鸢劫了这么一回。

这般想着,自己心先热了一半。

垂首唇蹭过他的耳畔,膝也跟着动了动,喃喃低语哄他:“沈哥哥,你赶紧唱,趁照霜她们没回来。”

“她们这会儿出去瞧人了,若是一会儿回来了,你更不好开口了。”

沈鸢抿着嘴唇不说话。

半晌,面颊仍是通红,却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了一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好,我便坐着唱。”

这会儿倒是卫瓒心底便忽得警觉起来。

沈鸢这小病秧子,相处久了会发现一个特点。

他羞窘恼怒的时候,往往不大设防,最好对付。

一旦静下来了,忍下来了。

那便是已在酝酿什么大事了。

他咳嗽了一声,竟有几分心虚,想要松手。

却忽得发觉沈鸢却不肯放过他了。

一手扶住了他的肩,眸中幽邃隐忍、浮浮沉沉。

院外是兵马铁蹄踏过石砖的声响、天色暗了,隐隐有一道一道火光从门缝间掠过。

沈鸢低垂着头,柔腻的一段颈子也就在他面前低着,怎么瞧都是一股红烛罗帐里的味道。

可开口吴语酥软,唱得却是他唱过的那一首诗。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冷冷清清、凄凄恻恻。

听得人后脊一阵一阵发冷。

卫瓒的手握成拳。

又松开。

半晌笑说:“你听见了啊?”

他那日以为小病秧子已走了,才随口这般唱。

谁晓得却是教他听了去。

或者说。

这小病秧子的目光,就没有一刻是离开了他的。

外头铁骑声渐渐消失了,一盏接着一盏过去的火光也消失了。

这院落中寂静如梦中。

沈鸢仍坐在他膝上,指尖在他肩头一下一下地轻叩。

神色捉摸不定,却是几分凉意、几分思索。

“卫瓒,昔日读书读过传说,讲有人夜宿邯郸,一夜一梦,便过了一生一世,盛衰荣辱如过往云烟,醒来却是仍在邯郸,我只当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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