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不会累似的,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遍一遍,不停地重复练习同一支曲子。
他从不过来跟她玩,也很少和她说话。
钟黎还记得自己有次溜猫时碰到他,那是钟启宁已经去世,钟家的生意被三叔接管,与傅长定来往的变成了三叔,她去傅家玩的次数少了许多。
那天她和西西一起摔在泥坑里,弄脏了裙子和皮鞋,站在路边等家人来接的时候,傅家的车停到她面前,傅闻深坐在车里,打开了车门。
钟黎拎着脏鞋子上了他的车,他没嫌她一身泥,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用湿纸巾帮她擦干净脚,然后送她回家。
现在一想,不就是他偷偷拍下那张照片的时候。
那天钟黎坐在他对面,看他捧着自己脏兮兮的脚,认真专注擦拭的模样,好像捧着什么珍宝。
可下次再见面,他依旧是不爱理人的模样。
后来,傅闻越也去世了,钟黎不再去傅家做客。
再后来,他们都渐渐长大,钟黎刚好差了他三届,她升高中时,傅闻深出国留学,就更少见到了。
小时候那点为数不多的交集都埋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再见面不过点头之交。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钟黎总是会下意识注意他。
可即便因缘际会在某些场合遇到,傅闻深也从来不会主动和她搭话。
钟黎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对她热络、追捧的人数不胜数,像傅闻深那么冷淡疏远的人实在没几个。
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她很难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
“你隐藏得也太深了,暗恋我还对我爱答不理,怪不得你追不到我。”
钟黎拿细白的手指点他胸口,愤愤不平:“——不对,你根本就没有追我,你现在能和我在一起,全靠我自己努力。”
“以后我会努力。”傅闻深说。
钟黎:“你今天态度怎么这么端正?”
问什么答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奇怪地往下翻,看到病历后面的协议时一顿。
这是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钟黎狐疑地瞟他一眼,往下浏览。
和常规意义上两个人签署婚前协议,将各自财产划分清楚,以保全自身利益最大化,争取离婚后对方不能占自己一毛钱便宜的目的截然相反,这份协议里约定了乙方的全部个人财产(包括婚前和婚后财产)都会作为夫妻共同财产,甲方将合法共享平等的所有权和处理权;如果两人离婚,不论何种原因、由哪方提出,甲方都有权分割一半。
同时,甲方的所有婚前婚后财产(包括天阜湾这套顶楼豪宅与宠物猫在内),都将作为甲方的个人财产,而不作为夫妻共同财产。
甲方是她,乙方是傅闻深。
简单来说就是,傅闻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财产与她共享,哪怕以后她变心想踹了他,也能直接分走他一半身家。
而且他不要钟黎的财产,他的钱是钟黎的,钟黎的钱还是自己的。
钟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
她抬起眼,拿着协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傅闻深说:“你理解的意思。”
钟黎:“你把你的财产分给我,然后不要我的财产,是不是看不起我?”
傅闻深微妙地沉默几秒:“你想分给我也可以。”
钟黎哼一声,把协议拍到他胸口:“谁要分给你。我又没有要跟你结婚,干嘛要跟你签这种协议。”
傅闻深从她手中接过那份文件,连带那叠资料一起放到一旁。
钟黎的手被他握住,看到他右手里拿起的粉色丝绒盒子,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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