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这孩子。”
“天大的恩情,在天长日久的打骂中都会消失殆尽。”莫远歌停了手,双眼尽是冷漠,“她嫉恨我母亲,恨我父亲活着时不能娶她,抱牌位嫁进来续弦。她是贞洁烈女,我是累她终身不幸的拖油瓶。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她的养育之恩,我已报完。”
梁奚亭皱眉:“你意欲何为?”
莫远歌低头,半晌才道:“我要带星河随舅父去危柱山住一段时间。”
梁奚亭叹了口气:“危柱山若是安全,我又何至于……”他见江千夜默不作声低着头,妥协了,“行……行吧。”
梁奚亭伤得重,莫远歌便套了辆马车,只带了些火曜石,三人坐在马车上就要往危柱山而去。
“站住!”伍智达带着一群孩子一瘸一拐拦住了马车。
“莫大,你要去哪里啊?”胡牛牛一把抓住缰绳,不让他走。
“莫大你们别走,我……我去求家主。”玉玉哭了,转身就往屋里跑。
“哥,娘喊你们回来。”莫如黛从大门冲出来就和玉玉撞了个满怀,“娘说你若走了日后便不许回来。”
莫远歌背着刀匣站得挺直,冷硬如寒刀:“鸿安镖局姓莫,我何时走、何时回,无需请示谁。”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到一向温和的人竟然说出这种话。伍智达看了他一眼,伸手撩开马车帘子,对梁奚亭道:“清秋,大郎少不更事,你也由着他胡闹吗?江星河现在哪能去得危柱山?”
梁奚亭倚在车厢里,眼睛都没睁:“达叔要我怎么办?那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你觉得我还有脸继续留在这里吗?”
“唉……”伍智达道,“家主心中苦闷,气性是大了些,但她本心不坏。你堂堂男子,莫要与深宅妇人计较。”
莫远歌伸手拉住伍智达胳膊,阻止他继续为难梁奚亭:“达叔,镖局和孩子们就烦你照看了。娘若打人,你护着他们点,她下手没轻重,打死打残也是可能的。”
往日有莫远歌这个一声不吭的出气筒,这些孩子上房揭瓦也没挨过打。他走后,也不知会由哪个倒霉鬼接任。
“大郎,江星河都来过鸿安镖局了,即便此刻离开,鸿安镖局也脱不了干系。”说情打动不了人,伍智达便晓之以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让危柱山也跟着担干系?”
“因为危柱山,没人敢如此对舅父下死手。”莫远歌说着便坐上马车,不顾众人阻拦策马离去。
凉月如钩,玉带河清水照人,马蹄哒哒踏在青石板路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莫镖头,这么晚了还要去走镖吗?明天走行不行?”码头上,身披蓑衣的老人撑着船从拱桥下穿过。
“显叔,我们是去危柱山。”莫远歌下了马车,对桥下人点头微笑,“晚上赶路清净。”
陈忠显道:“你走了,你娘怎么办?”看来又是来替宋青梅当说客的。
莫远歌微微一笑:“显叔消息倒是灵通。我娘身康体健,还不到我尽孝的时候。舅父重伤,我送他回危柱山安养。”
陈忠显叹了一声撑着竹竿道:“血脉相连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日后莫要为今日的行为悔恨便好。”
莫远歌上了马车,驾车离去:“这句话,留给显叔自己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