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威严了,凑过去低声与他耳语一阵。
柳榭卿听完,一脸疑惑:“皇上,此时做这等无谓的事,所为何来?”
萧景明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别问这么多,照做。”
柳榭卿担忧地看着他,无奈叹息一声,只得转身出去。
柳榭卿一走,萧景明立即转身在一旁柜子里翻找起来。他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柜子,急切地在里面翻着,终于翻到一卷泛黄的手札。凝视着手中手札,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宝贝地捧着它走到案前,小心翼翼解开绳子细细查看。
手札很陈旧,上书密密麻麻的古篆,间隔几页便是朱砂画的符。萧景明生怕泛黄的书页被撕坏,连忙将手札放在案上,小心翼翼一页页翻看。
门“吱呀”开了,内侍低眉垂目迈着小碎步进来跪下叩拜:“陛下,太傅求见。”
萧景明不满地放下手札,皱眉道:“这么晚,何事?”
内侍以额触地,低声道:“是替殿下进献绿豆糕和安神香。”
萧景明听闻,沉吟片刻,低头继续研究手札:“东西放下,朕不想见他。”
“是。”内侍小心翼翼起身出门,不消片刻拎着糕点回来,恭敬地放在案上,识趣地下去了。
夜已深,寒意料峭,虫鸣吱吱,倦鸟还巢。若是在寻常人家,此时正当逗儿弄孙。可惜如那逆子所言,自己亲缘孤绝,是天煞孤星命。
玉玉在镖局时常做饭,做糕点更是手到擒来。清甜的绿豆糕香味透过薄薄的纸,殿中香飘四溢,萧景明却丝毫闻不到。血红的眼盯着那浸了些油的纸包,脑中想象着它如何香甜可口。
十多年食不知味,几乎忘了绿豆糕的滋味。那孩子资质再差、再蠢笨愚钝,终归是自己的孩子……他花了心思,又亲手制成,总归一片孝心。
内侍在仙鹤鼎炉里点了他送来的香,袅袅香气瞬间溢满大殿。萧景明心头舒畅了些,拿起一小块糕点,细长的手指轻轻剥去薄纸,粉绿的糕点便呈现眼前,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
“唉……把这心思花在认字读书上该多好。”萧景明轻咬了一小口,却味同嚼蜡,尝不出何等滋味。
为了练成天阙密卷,他将良知踩在脚下,背弃本心骗百名童子养玉,灭了天阙城,自己也落得面目全非,不能人道,丧失嗅味二觉,如行尸走肉。可他从不后悔。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开启天阙密卷,这是他的宿命。
只是夜深人静时想起过往,自己也曾是俊美少年郎,诗酒相伴,佳人作陪,尝遍世间好滋味。只是旧年不重来,往事成追忆,只剩几多遗憾。
不知不觉,一小块绿豆糕已下肚。正待再取一块,萧景明忽觉腹中一阵针扎般的剧痛,脑子忽而也剧痛起来,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他双手攥紧,瘦小的身躯紧缩成一团,脑中似有一把斧子在劈,一下下劈在柔嫩的脑浆上;腹中似有千万根钢针在搅动,肚肠心肝都要随之搅碎。他浑身颤抖,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咚”一下跌倒在地,四肢不停抽搐,五官拧作一团,狰狞得似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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