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十岁高龄时的老来子,只有十几岁,当心肝宝贝地宠着。如今萧楚玉将林晨幼子要去做伴读,等于直接扼住他的脖子。
听着阍人的话,林晨只觉两眼发黑,天旋地转,身子歪歪扭扭哆嗦了两下,随即双眼一翻,在阍人和老仆的惊叫声中直挺挺倒下去了。
寅时,启明星尚挂在夜空,萧景明便在宫人的服侍下起身了。一番繁琐的沐浴更衣,准备半年一次的大朝会。
“陛下,殿下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了,奴婢见他跪得艰难……”宫人低垂着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候着做什么?”萧景明冷着脸,“你为何不通报?”
“殿下说来给您请安,因来得太早,怕打扰陛下歇息,不让奴婢通报。”宫人立即跪地,瑟瑟发抖。
“让他进来。”萧景明没过多责备,对着铜镜理好鬓边白发,“朕要与皇儿共进早膳。”
宫人去通报,很快玉玉便低眉垂首弓腰迈着小碎步进来了。离萧景明尚有三丈远,他便匍匐跪地,三跪九叩,口中大喊:“儿臣萧楚玉,给父皇请安!”
他今日穿了刚回宫时萧景明赏的衣衫,两年过去了,衣衫已然陈旧,但他依旧穿得一丝不苟,只是身量比两年前高不少,显得衣袖太短。
“起来吧。”萧景明一指身旁的座椅,“陪父皇用早膳。”
“是!”玉玉缓缓抬头起身,双手奉上一包香饵,“大朝会时间太长,怕父皇困顿难捱,连夜制得醒神香饵,此刻焚上,父皇便不会精神疲乏困顿,烦请赵公公为父皇添香。”
赵公公闻言立即上前双手捧了香,却没有依言将香在仙鹤鼎炉中焚上,而是转头捧给萧景明。萧景明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示意他遵照玉玉的话焚香。醒神香一点燃,殿中便青烟袅袅,闻者精神振奋。
上下打量了萧楚玉一番,今日他的衣着恰到好处勾起萧景明为数不多的慈爱怜惜,起筷夹了一小块鹿肉放在白玉错金碗里:“吾儿有心了,过来坐吧。”
玉玉低眉垂首快步走来,双手托在头顶接过那御赐的鹿肉,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不敢坐下。
“坐。”萧景明甚为满意他谨守本分的表现。
为君父者,最忌子嗣僭越,我可以给,但你不能主动要。玉玉深谙其中道理,将这与天子一同进食表现得犹如得了天大的恩赐,坐下时,一双俊秀的眼眸竟含了泪水。
“这是做什么?”萧景明见他捧着碗也不敢吃,竟还偷偷衣袖拭泪,皱了眉。
“儿臣感念父皇恩德,心中实在愧疚……当年儿臣那般忤逆不孝,本就罪该万死,父皇却……”说着又以袖拭泪,说不下去了。
“为君父者,自该慈爱,难道朕还能跟你一般见识。”萧景明又夹了块鹿筋给他,“那林家伴读,你用得可顺?”
“林公子聪颖,启蒙早,年纪虽幼,懂得却比儿臣多。”玉玉面露羞愧之色,不敢与萧景明对视。
萧景明心头不悦,皱眉道:“你乃龙子,比他尊贵千百倍,无需妄自菲薄。”随即又道,“不过,你既知不如人,当勤勉自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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