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面色和缓,嘴里却责备道:“身为皇子,当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朕不过身体微恙,你慌什么!”
玉玉双手可怜巴巴揪着萧景明腿上薄被,羞愧低低垂着头,带着些许委屈:“儿臣知错~父皇在,儿臣便泰山可倚;父皇若有闪失,儿臣便是无根之萍。这偌大的皇宫,哪处才是儿臣的家?”
这话并非萧景明想听的,气短情长毫无志气,可偏偏正中萧景明已麻木的心:当年长姐被害,亲族凋零,自己孤零零在这禁宫里……萧景明深知刁奴欺主,没权没势的皇子,在这宫中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看着他清瘦的脸颊,红肿的双眼疲态毕现,眼下乌青深重,正是连续熬夜导致。萧景明伸手捏了下他脸颊,勉强露出个慈爱的笑:“胡说什么。”
玉玉被他捏了下脸,满脸惊诧和惊恐,连忙低下了头,恭顺地道:“儿臣胡言乱语,父皇莫要怪罪。”
萧景明审视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脸颊,问道:“朕昏睡这几日,朝中可有异动?”
玉玉更惶恐了,怯生生低抬头,眼神些许慌乱:“儿臣不知,所有事务都是左大人在操持,儿臣……儿臣只是让于将军传令,朝野不许谈论此事,否则罪同谋逆。”
宫中教令皆由中书省下发,但玉玉禁足宫中许久。不认识中书省的人,只认识一个看守上斋殿的于玄奕,此举已是尽他最大力量在保全天子颜面了。
“嗯,临危不乱,还知道下令,长进不少。”萧景明凝视着他,眼中的情愫让人看不分明,“得空了可随朕早朝。”
不知这唯一的血亲是心怀不轨的中山狼,还是当真璞玉浑金、自己眼拙才没发现他的闪光之处。既然如此,还是留在身边为好。
“儿臣叩谢父皇。”玉玉十分开心,连忙跪谢。
萧景明仰面靠在被褥上,疲惫地问道:“宣太医令。”
内侍连忙低头回道:“是。”
不消片刻,太医令林晨便瑟缩着弓腰低头进来,冲着床上武帝三跪九叩:“微臣参见陛下!陛下昏睡了五日,终于醒了!”
萧景明闭着眼,声音略显疲惫:“林卿,朕怎么了?”
玉玉垂手恭敬地立于床边,阴冷的眼神盯着林晨清瘦的后背,杀气益盛。林晨匍匐在地以头触地,声音颤抖:“恕臣无能,臣看不出陛下所患何疾……要不……把太医院同僚召来看看。”
因习天阙密卷身有异状,萧景明不欲让他人知晓,这些年一直只让林晨照料。睁眼上下打量着他瘦弱的脊背,眼神复杂,半晌才道:“不必了,朕的身体一向由林卿照料,其他人朕信不过。”
“若这两人勾连过深,只怕林晨也留不得了。”望着林晨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背影,萧景明心道。
太阳刚露出一丝光线,一匹骏马快速穿过东安门,往朝阳门疾驰而去。沿途禁军见来人,纷纷后退让出通道,目送他消失在长长的街道尽头。
“报!”文治殿外,内侍低眉垂首迈着小碎步进殿大声报,“虎贲军统领柳榭卿觐见!”
“宣!”萧景明高坐明堂,身着龙袍,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全然没了往日的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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