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
乌云遮月,林间门魔气忽然大盛,黑色雾气朝着一处聚拢。
忽然铜铃的声音大振,铃片疯了似的在铜器内打转,魔气慢慢拢来,又似畏惧着什么似的始终没敢越过幡旗,侵入阵法之中。
坐阵东南角的银术眉心慢慢拢起,他的脏腑仿佛被什么挤压似的,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银术的剑法跟性情一样至纯至净,所以被道晏选中作十一护法之一。
铜铃还在铮响,一声声灌入银术耳中,如铁鼓锤在他心神上。
银术晃了一下神,魔气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瞬间门将他淹没。
清冷俊朗的面上如爬满了黑色蛛网,额角突起数道青筋,银术喷出一口黑血。
林淮竹正好坐在银术身侧,他没有去查看银术的伤势,而是撑起一道罡罩,补足了缺漏之处让阵法得以继续加固。
但随着其他人接一连三倒下,坐在主阵的道晏也险些被反噬。
他选中都是门内精英弟子,按理说不该如此。
怕再继续下去更多人遭反噬,道晏只好起幡收阵。
银术伤势最重,被带回去时已经人事不知,面色如中了毒般乌黑发青。
除他之外还有四人也被魔气入侵,不过都不如银术严重。
原本要守阵七七四十九日,还不足一月就因突发情况紧急叫停。
好在魔头还被镇压在碑下,但加固之事只能暂且搁置下。
林淮竹虽然还不是道晏的徒弟,不过对方已经将他当关门子弟,让他留下来帮忙照料被魔气入侵的弟子。
林淮竹留在守虚殿,边为伤员疗伤,边频频朝殿外看去。
加固阵法失败这事肯定是要瞒下去,否则会引起仙门恐慌。
但毕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按理说沈遂不该毫无察觉,怎么不见他来守虚殿打听情况?
忙活了一晚,只有魔气入体的银术没醒,其余人只是被魔气伤到而已,性命无忧只是会难受几日。
林淮竹从守虚殿出来的时候,远处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天际勾勒着霞色的云边,峰间门的云雾散去。
他踏着晨光,衣染清风回到跟沈遂住的院中。
一月未归,庭院的花树开得正盛,林淮竹临走时挂的红绳还在。
在他的家乡是真的有这个风俗,出门游历前要在家中或亲人身上挂红,这代表念想。
所以这红绳也叫念归,念念归来。
林淮竹推门进去,房内却空无一人,案桌上留了一封书信,只有短短几余字——
出门了,不日便回。
去哪儿了,跟谁去了,不日是几日?
林淮竹看着手中的信,甚至不知道沈遂什么时候走的。
想起往常守在太虚殿外的小童子不在,林淮竹原路折了回去。
果然没有小童子,而是换上一个生面孔,对方要比小童子大上一些,也不似小童子那么随性,他站得板板直直。
林淮竹上前向他打听了一下小童子。
少年清朗道:“小童子跟沈师兄他们下峰了。”
林淮竹眉心微动,“去哪儿了?”
少年笑着说,“听说天下第一美人出关了,沈师兄带他们去看美人了,所以他托我来这里守殿。”
暖融融的晨风中,林淮竹慢慢笑了,眸底却结着薄冰。
他临走前让沈遂等他回来,对方明明答应了,没想到转头下峰去看别人。
还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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