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建议。
“你很细心,那么应该是这镯子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你母亲的东西?”
完全被看透了。
她明明一个字也没吐露,眼前的这个人却仿佛将她的骨肉剖开,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个明白。
这只镯子是她那早死的娘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
她日日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她活在怎样一个吃人的地方。
她不吃人,便会被别人吃了......就像她那个死于难产的娘,死得安安静静,到最后都没有等来大夫人请的医生。
她自己都不记得那晚镯子有没有磕到井边,为什么常意竟然记得——还记得那么清楚,只通过一声镯子的磕碰声,就咬死了那个人是她!
她不信!
她冷静下来,把手从常意手里抽走,淡淡地说道:“府里带镯子的人很多,姐姐凭一个镯子便要血口喷人了?”
“是,那便算我错怪你了。”
出乎常步箐的意料,常意爽快地不再提起镯子。
“你先听我说,如果你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大可以纠正我。”
“三月廿六那天晚上,父亲回府,府里上下准备跟灵帝一起南迁,你在老夫人房里伺候,听见老夫人挑唆大夫人把我娘和我趁乱扔进井里。”
一个人的念头不可能凭空闪现,即使是从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也一定有什么在记忆深处影响着她。
“你一开始可能确实没想着害我性命,听到老夫人说的话,也只是听到而已。”
“是什么驱使你去了花园,是常笑莺吗?——你听到了屋外有动静,主动要求出去看看,结果发现了失魂落魄的常笑莺。”
“你跟到了花园,发现我和常笑莺在争执,你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但你还抓不住它具体是什么。”
“直到起义军夜袭,你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没有人知道你视力异于常人,在飞沙走石中也能如平时一样视物。”
“你只要把我推下去,动动手的事,可以为你带来很多好处。不仅可以把责任推给吓得六神无主的常笑莺,撇清关系,更重要的是——可以把你们三个人绑在一条船上,逼迫常笑莺和常熙回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得不与你交好。”
共同的秘密是促进人之间感情的最好方法,一个杀人的秘密,是更无声更紧密的联系。
只要这个秘密还没暴露,常熙回和常笑莺就会因为愧疚和心虚一直哄着她,不让她说出去。
常意知道,她的性命就是常步箐手里那张无往不利的投名状。
“你帮老夫人除了我这个碍眼的人,还能得老夫人青眼。”
常意淡淡的笑了下:“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不是吗?”
常步箐一个字都没能反驳,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两腿发抖,感觉眼前的空间都在逐步变窄,不停地挤压着她呼吸的空间。
她说不出一句话。
听常意娓娓道来,才知道她不是靠那只镯子瞎猫碰上死耗子。
完全被看透了。
......就连她自己那点千回百转的心思,都在常意这个人眼里暴露无遗。
正常人怎么可能将他人的想法揣度到这种程度。
如果她不是提着灯笼,脚下能倒映出影子,常步箐真要以为她是什么来索命的妖魔。
那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常意温柔地扶着她的胳膊。
可常步箐还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慢慢瘫坐下来。
她面如死灰地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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