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持正:“显然高枝不好攀。”
六皇子微笑:“什么时候,都得守规矩么。”
……
几个皇子的话点到为止,从寒暄言语到动作都裹着意味深长,苏懋一边暗自观察,一边脑子转得飞快。
四皇子的母亲章皇贵妃是后宫中份位最大之人,母子俩向来以此为荣,最讲规矩,看他说的话,摆出的姿态,也是这调调,为何说出‘高枝不好攀’这样的话?
名正言顺的皇后嫡出太子都被废了,在他眼里,还能有谁是高枝?冯贵妃么?
苏懋感觉,这是一句反话。
死者孙守勤走的是西边的路子,将要去西厂做小太监,西厂也是阉人,四皇子一定瞧不上,李柏就不一样了,是帮冯贵妃养花的,冯贵妃几年盛宠不衰,把别人都挤得没地方站了,四皇子和母妃利益一体,休戚相关,大概这话,点的就是李柏。
六皇子也很有意思,跟着四皇子的话,说人都得守规矩。
要说这宫里,最不守规矩的,就数冯贵妃,这位娘娘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不然也不能落个‘妖妃’名号,偏昭明帝就吃这一套,宠着疼着,还不许别人说。
第二不守规矩的,就是六皇子本人了,虽生母早逝,也不是过不下去,偏偏找个什么‘救命之恩’的借口,抱冯贵妃大腿,不管晴风雨雪,每日请安不断,他今年也有十六了,非是什么小儿,冯贵妃年纪也不是很大,未至三十,如此不避讳,全为利益,半点不怕别人挑嘴。
他说不守规矩,指的又是谁?
苏懋下意识看了眼吴永旺,发现后者眼神眼神非常不对劲,似对四皇子六皇子都很忌惮,神态也未有半点放松。
反倒大皇子是房间里最为放松的一个,像是在看热闹:“不守规矩,就该罚啊。”
他视线掠过座上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子,暗意非常。
四皇子肃容:“这不是凶手已经认罪?不若按律处置。”
六皇子微笑:“四哥说的对,大哥身先士卒,对不法之事零容忍,还特意提醒你我,理当奏明父皇,嘉奖一二。”
太子仍未说话,仿佛一切与他并不相干。
苏懋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养水仙花的李柏,该不会是四皇子示意吴永旺杀的?李柏‘攀高枝’,帮冯贵妃做事,冯贵妃近来好像又从皇上那里得了赏,拿盆水仙花当贺礼,瞧不起谁呢?搞不了冯氏,还搞不了你一个小太监么?
六皇子见四皇子动了,也找吴永旺,挑了个将要去往西厂当差的孙守勤杀了,正好前边有四皇子手笔,挑起人查出来,正好全推到四皇子这,说都是他干的,他一个皇贵妃之子,竟然不守规矩,以身作则,还在宫里狂什么?
吴永旺呢,本身掌控都知监,运行自己的那一套‘规矩’,他的确在都知监一人独大,想做什么都行,但在别的地方,也的确要做听话的狗,否则什么都保不住。
他可以随便点杀都知监的人,狂妄之时,甚至可以暗害别处的宫人,低阶的宫妇,他可以有各种理由,各种动机。看不惯李柏,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杀,为什么偏要现在?
孙守勤谁知道他的秘密,猜到了他杀了王高,但都知监的秘密本也算不上秘密,孙守勤谨慎,有些话也不会往外说,风险的确是有风险,动手却不必那么紧迫,为什么要杀……恐怕就是来自‘上头’的意思。
一盆水仙,看起来只是珍贵品种,贺礼,其实是权力的显现,利益分配权的争抢,四皇子六皇子……苏懋想,这里或许还有东厂西厂力量挖掘的问题。
的确有皇子在暗地里掰手腕,想要以小见大,试探的是后面贵人主子的意思,甚至皇上的偏心,就是……有点太不把奉和宫当回事了。
这一局,有人在掰手腕,有人在观望,有人试图搅乱一池水。
太子估计是知道四皇子六皇子都在做什么,也知道大皇子在想什么,几处帮忙瞒,或者透消息,才能不声不响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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