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勤政殿里,皇上折子批到一半,突然发火,全部扫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瞒人都瞒不住,一个两个都等着朕擦屁股,都想让朕赏点什么,给点什么,怎么不想想平时给了朕什么!个个贪婪,懒惰,有的只会嘴甜哄骗,有的连嘴甜都不愿意装,就指着从朕这里要东西,要这要那,还从不给朕分忧,竟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么!”
昭明帝大怒,呼吸急促,面色甚至开始潮红。
“皇上……皇上消消气,注意龙体啊!”侍立一边的老太监立刻过来扶他。
“不用!”
皇上推开了他,一手撑在案几边,一手揉着额角:“……上延福丹。”
一颗丹药吞水化服,进了肚子,昭明帝才感觉精神回来了,重新坐回龙案前:“将折子呈上来。”
“可是皇上龙体……”
“朕的龙体如何?”
昭明帝一眯眼,帝王气势隐现,不见盛怒,却暗浪汹涌,杀气万千,老太监不敢反抗,立刻收拾折子:“老奴……老奴不敢,老奴的意思是,皇上龙精虎猛,处理政事不在话下,但还是要注意时辰,多多休息才好……”
皇宫外,长公主府,长公主和驸马正在品茗。
茶水白雾氤氲,水汽里凝着淡香,光是闻一闻,就觉得沁人心脾。
然而驸马的心思却并未在品茶上:“这么多年过去,宫里皇子们还是不够看,太子光芒大盛,无人争辉,太子心隐,仍未有人力挽狂澜,除了窝里斗就是窝里斗,太子一朝出手,仍然光彩耀目,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只是可惜,浪费了这几年,如今怎么看视力都单薄了些,恐来日……”
长公主眼皮撩都没撩一下:“恐什么恐,有什么好恐的?他不显山不露水,心隐藏锋至此,想干事都能立时干成,如今心思尽显,后手充分,反倒能叫别人占了便宜?”
驸马叹了口气:“那不是咱们儿子还在他身边呢,你就不担心?”
长公主哼了一声:“太子的路注定险,危机重重,要是连个孩子都护不住,这点机变都没有,还有什么用?”
“公主——长公主,我的亲媳妇!”驸马赶紧看了看四周,“咱说话就说话,别这么杀气腾腾的,成么?”
长公主斜了他一眼,优雅的,缓缓的把茶盏放回桌上:“放心,我说出不了事,必出不了事。”
驸马执壶,笑眯眯给她添茶:“公主的眼力,为夫自是心得过的。”
长公主哼了一声,享受丈夫的殷勤,也投桃报李,将点心往前推了推。
暮风起,天色渐暗,远处似有云层堆叠。
指尖拂过点心盘,长公主心情似是不错:“这天,该变了。”
……
天气的确变了,就从这天开始,突然温度骤降,越来越冷。
苏懋扛了几天,再扛不住,不再躲了,重新出现太子面前。他以为会很尴尬,多多少少会出现一点社死画面。
他并不会隐藏自己的感觉,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好羞耻的,也知道太子对他并非捉弄,的确是存了很久的心思,情动不止,难以自已,可突然的关系变化,总会让初涉情场的人有些紧张。
太子总想抱他亲他,他又有小秘密……
他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才躲着走的。
没想到,他想象中的尴尬画面没有发生,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太子很忙,时常不在,偌大的奉和宫随便他走,只要太子呆过的地方,就有地龙,他可以随便蹭,就算太子在,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和以前一样,他们会一起吃饭,聊天,也会坐在同一个空间里,各自做各自的事,比如太子处理案几上的公务,或闲来无事,提笔画幅小画,他则……在一边玩鲁班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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