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定会派援兵来。”高密城内,萧子铎修长的手指从沙盘划过,说,“我们人数少,城中粮草也不足以长久作战,我们必须趁他们等待援兵时,夺下东阳、历城二郡。”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军中已无人敢轻视萧子铎。虽然梁稚才是主帅,但有任何行动时,他都会询问萧子铎的意见。
萧子铎说要尽快夺下东阳、历城二城,梁稚何尝不想呢?梁稚叹道:“东阳、历城高城深池,我们仅剩两千人,攻城谈何容易?”
萧子铎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乃下下之策。青州刺史和历城太守原本便是宋朝官员,守城士兵也都是汉家儿郎,同室操戈,无论胜败都便宜了北魏人。若能说服这两城归降,共击魏兵,才是上上之策。”
朝廷之前也想过招降,梁稚此行特意带来了青州刺史沈修文的弟弟沈修静,就是存了劝降之心。但前两天他让沈修静修书给沈修文,沈修文不为所动,不肯投降。
粱稚无奈道:“我已经试过了,但沈修文心志甚坚,恐无法劝服。”
萧子铎沉着道:“我有一个主意,但要劳烦沈参军亲自去东阳走一趟。”
没过几日,刺史沈修文便听到守城士兵传信,说一个叫沈修静的人没有带任何侍卫,独身来到东阳城下,要求与刺史叙旧。沈修文长叹一声,终究是自己的兄弟,他不忍放箭将其射死,便命人开城门,放沈修静进来。
他们都对沈修静的来意心知肚明,沈修静坐下说了一会家常话,慢慢进入正题:“阿兄,你本是汉人,何故披发左衽?”
沈修文早已准备好说辞,毫不犹豫道:“自元嘉北伐以来,齐地征战连绵,百姓不堪其负。只要能让百姓过得好,皇位上坐着谁不一样呢?北魏士兵勇猛,若我为了自己所谓的气节抵抗,无非是让无辜将士送命而已。君子如水,当识时务,顺势而为。”
沈修静看着面色平静,但心中不无惊憾。来东阳之前,他曾和萧子铎模拟过劝降说辞,现在沈修文的反应正在萧子铎预料之中,甚至连话都没差多少。
沈修静按照萧子铎安排好的回答,说:“原来是我错怪兄长了,兄长投降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为了城中百姓,为弟十分钦佩。兄长的顾忌无非是北魏士兵勇猛,和他们交战死伤过重,但高密、不其之战已经证明,他们并非不可战胜。兄长一心为了百姓好,但齐地百姓并不愿意被异族统治,兄长所想,何尝不是一厢情愿?兄长不妨重归宋朝,我们齐心协力击退北魏人,还百姓太平安宁,这才是民众愿意看到的。”
沈修文沉默,沈修静见他犹豫,以为他在担心日后被清算,立刻担保道:“兄长放心,等回建康后我们会一起为你作证,表明你叛君实非所愿,乃为了百姓不得已为之。”
沈修文叹气,终于说出心底话:“建康皇帝荒淫无道,暴虐嗜杀,实在不是明主。北魏皇室通神仙之术,有神族庇佑,乃是天命所归。良禽择木而栖,你我另投英主,才是明智之举啊。”
“你是说他们供奉的龙神?”沈修静脸上露出隐晦之色,他悄悄拿出一封信,用袖子遮掩着放到沈修文手中,压低声音说,“我奉主帅之命将这封信带给你。主帅说信中内容乃是绝顶机密,连我都不知道,兄长切记阅后即毁,不可被任何人看到。”
沈修静说完就告辞走了。沈修文怀着疑窦打开信,然而里面只是一张白纸。
沈修文看向纸上的火漆,确定没有被人打开过。他试过火烧、洒水等各种办法,但上面没有出现任何字迹。
沈修文觉得莫名其妙,然而第二日,城中的北魏人就来问他,梁稚和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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