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鹿望北还记得那一天一样,改变他人生的那一天,他同样也记得。
他没有头脑的一句话。鹿望北神情一瞬间茫然,半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仿佛又回到他生命中几乎是噩梦的的那个生日。
早上父亲因为他打篮球耽误功课而罚他不许去球场,他独自生着闷气,豆丁大的弟弟百折不挠爬到他身上,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做着鬼脸,把他逗笑之后,才凑在他耳边说,爸爸坏坏。他赌气决定哪怕被爸爸打一顿,也要偷偷出门打球,结果弟弟赖在地上撒泼,硬生生的缠着妈妈带着他们两个去公园,他不耐烦的跟着妈妈和弟弟。
他似乎才依稀记得,弟弟出门前抱着他最心爱的小篮球,偷偷的朝着他笑。
弟弟离开妈妈的视线,是妈妈正追着生闷气的要独自回家的他。
而掉进水里的篮球,是他一气之下甩到路边的。
他依稀想起予安刚出生的时候,他看着小小一团的婴儿,皮肤都接近透明,初为兄长的他朝妈妈保证,他会保护好弟弟一辈子。
霸道的小豆丁带来的并不只是烦恼,回家后小豆丁冲进他的怀里,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内最期盼的时刻,他的生活总是围着小豆丁,也正是因为小豆丁的世界只有自己,在爸妈忙于工作的岁月里,他们也是彼此的依靠。
只是后来的痛苦将这份快乐掩埋。
鹿望北脸色一下失去所有的血色。
鹿予安却没有停下来,一字一句慢慢的说出他隐藏在心中许久的话:
“所以,鹿望北你究竟是在恨我,还是在恨你自己?”
哥哥的保护者已经决定离开,所以哥哥要自己去面对那些了。
鹿予安轻轻的一句话。
却让鹿望北如遭雷击,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惨笑——
是啊,他究竟恨的是予安。
还是那天任性,却看着一切发生无能无力的自己,看着予安一点点挣扎消失在水里却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答应保护予安却食言的自己。
鹿正青看着眼前一幕,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鹿予安视线却越过鹿望北深深的看了眼鹿正青,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低头抿紧了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被推入水下的恐惧,他两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那件事他不能说,他上辈子到死都没有说出来,那么这一辈子他也不会说出来。
就让那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
因为他答应过妈妈的,他会保护好这个家,不会让这个家反而分崩离析,哪怕这个家已经没有他。
鹿望北朝鹿予安伸出手嘴唇微动,像是要想说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看着莫因雪牵着予安离开的身影,手无力的垂下。
鹿予安走出去之前,朝抬眸朝鹿望北说了声:“谢谢你的篮球。”
突兀的一句话,却让鹿望北一愣。
杨春归也隐隐看出兄弟俩之间的事情,叹口气。
也不知道故友知道膝下的两个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会作何感想。但是他还是有些话想要说出来。
他走到鹿望北身边,拍了拍鹿望北的肩膀,像是在选择合适的措辞,半晌之后,他才开口:“我和你妈妈也是老朋友,你妈妈那个人啊,最怕麻烦,死活是不想生第二个孩子的,但是——”
“但是你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你大概不记得了——”杨春归唏嘘道:“你那时候还太小了,你需要干细胞。所以予安才会出现,为了配合你的手术,予安出生的时候才刚刚满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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