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不行。”这下果然踩到了林佑的禁区,他看都没看邓娉婷,就直截了当、斩钉截铁地答道。
邓娉婷悻悻地耸耸肩,坐回椅子上,突然明白了林佑脸上深不见底的阴郁从何而来。
他应该是个社交恐惧症患者吧——非必要不和人交谈,非必要不向外界暴露真实的自己。他画画、骑重机,本质上都是一个人可以完全参与和掌控的活动,他是一匹孤狼。
既然是孤狼,当然没有必要戴上社交面具,去扮演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邓娉婷从习题册中抬起了头——没错,她已经无聊到开始做题了。林佑这里,除了画笔画布还有不让看的画之外,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本来是装模作样拿的道具,居然成了现场唯一一个能打的。
邓娉婷被自己的“先见之明”逗笑了,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天黑后的窗户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反射出了她现在的模样。一个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计算的笑容,不带有一丝“媚男”的成分。
邓娉婷恍惚间有一种感觉,自己在林佑的画室里,是一个去性别的存在。她就和画室里的所有物件一样,仅仅是“存在”而已,和那些画笔、颜料、调色盘、石膏像一样,就那么静静地待着。
她凝望着那个看不分明的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她突然有了记录下这个“陌生人”的冲动,于是,她抓起工具车上的一只炭笔,调整好画架,对着那个陌生的自己,试探着勾勒起并不顺滑的线条。
一开始,邓娉婷还谨小慎微的,频繁地使用橡皮擦去不规整的曲线。渐渐的,她生出了“管他呢”的豪气,下笔大开大合起来,不再去计较细节的得失,只宣泄式地画出面无表情的自己。
林佑站在一个窗户反射不到的角度,抱着双手,看了作画的邓娉婷很久。
看着她从如履薄冰到胸有成竹,脸上逐渐现出了不一样的神气。
然后他转身回到自己的画架前,最后一次修改那幅《缚》。
两人几乎是同时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邓娉婷下意识想要藏起自己的自画像,林佑却像洞察了她的心思似的,从画室的另一端微微侧过头道:“搁那吧,我们先来看我这幅。”
邓娉婷有些窘迫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期期艾艾道:“要不先看我的?免得我看到你的画自卑......”
“也行。”林佑欣然同意,举步朝她走来,邓娉婷又慌了手脚,“诶?你还真来看啊?我画得不好,你可别嘲笑我班门弄斧。”
“不会。”林佑把邓娉婷按回椅子上,“你安心坐着就好。”
“画画首先是一种表达,不要那么隆重看待它,也不需要那么严肃。”林佑扶着她的双肩,弯下腰从她脸颊边探出头去,从邓娉婷的角度去看她那幅自画像。
“画画并不只在于技巧。”林佑盯着画,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道,“更在于一种释放,画得是不是相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去表达出那个你正在追求的东西。”
邓娉婷感觉有某种化学物质在画室中暧昧地散开,她不敢动,只侧过视线,用余光去瞄林佑。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厘米。
就在邓娉婷觉得不吻不足以平民愤的时候,林佑直起了身:“现在来看看我的吧。”
林佑那幅画,主角仍然是一个胖女孩。
这次的胖女孩颇有古典主义肖像画的意味,采用正面视角,表情淡漠,她戴着维多利亚圈,嘴唇是一颗草莓。
草莓是甜美与软弱,而维多利亚圈,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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