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的方青宜,陷入到无人能够给他解答的命题里。
他对嫌犯充满厌恶,认为其死不足惜——可是,那只是他的私人情绪,作为检察官,他不代表他自己,甚至不代表道德。
“法至上,公且明。”
方青宜选择了探求真相。
在他的推动下,警方进一步对案件开展侦查。警方重新调查,推翻了原本仓促判定的先奸后杀结论,也证明了他心底那个可悲的判断。
女孩系自杀。
她自杀不久,被酗酒后在公园游荡的犯人撞见尸体。犯人对女孩的尸体实施了器官损毁与性侵犯。
这一结论,导致原本应当判处死刑的罪责,变成仅三年的有期徒刑。
令方青宜没有预料是,随着越来越多情况浮出水面,原本十分同情女孩遭遇的舆论也一百八十度逆转。女孩系破坏老师婚姻的第三者,两人出轨被老师妻子发现,致使其妻胎动流产。老师愧对妻子,拒绝与女孩继续,女孩绝望之下选择在公园自杀。
一时间,谩骂她死得好,骂她死后活该被强奸,骂他们一家人早知道女孩是自杀,还装无辜博取舆论同情的言论甚嚣尘上。
女孩的家人被骂懵了,无力接受汹涌的舆论恶意,固执认为女孩并非自杀,公诉检察官与强奸犯沆瀣一气。在犯人走出法院,被押解到警车的途中,女孩的父亲突然掏出刀,趁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空隙,捅死了嫌疑人。
女孩的父亲,因故意杀人,判处无期徒刑。
一个家庭就此分崩离析。父亲入狱、女儿惨死、母亲怨天尤人、儿子变得阴郁。
差不多有整整半年,方青宜意志消沉。无论把自己逼迫得多忙碌,陆志海一刀刀捅进犯人躯体,暗红血液在刺目日光之下四溅的画面,总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甚至直到今日,还能隐隐闻到一股铁锈的腥气。
车厢里寂静无声,闻驭转过头,发现方青宜整个人在压抑地细抖。
“方青宜。”闻驭皱眉。
方青宜瞳孔失焦,怔怔盯着车内某个点,对闻驭的喊声没给予反应。
“怡怡!”闻驭探身过去,下意识握住了方青宜发凉的手,“我不问了,你不要再想。”
方青宜抬起弥漫雾气的双眸,看向离他很近的闻驭。
他的脑袋被轻轻捧起来。
柔黄车灯下,闻驭眼神沉静地注视他,黑眸被暖色的光线渡了一层近乎温柔的表象。
温热呼吸掠过他面颊,闻驭把手指插进他细软的茶色发丝,一下一下地梳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透出安慰意味的动作。
方青宜忽然眼眶发痛,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把水汽又逼了回去。
他不愿被闻驭看成弱者。
“我没事,”他咬牙说,“都三年多了,我早没事了。”
“嗯,”闻驭没有反驳,温和地笑了笑,“我相信你没事。”
他说完便放下手,松开了方青宜。紧贴方青宜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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