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入手肘内侧的静脉。药液涌入血管,蛋白分子迅速在体内扩散,方青宜闷闷喘息,捏折药盒扔进垃圾桶,虚弱地仰头闭上眼睛。
药力逐渐发挥作用,天旋地转的世界慢慢重归静止,躁动从每个毛孔退潮。
窗户吹进的寒风灌满整个空间,恢复正常感知的躯体畏冷寒颤,方青宜疲惫不堪地拢紧衣领,推开椅子,打算返回自己卧房。
他一出门,脚步便凝固在了原地。
闻驭站在不远处的暗影里,倚靠栏杆,定定不动地盯牢他。
走廊上没有开灯,只有从一楼落地窗隐约洒入的月光,闻驭黑眸幽然,分辨不出情绪。
方青宜不知道闻驭在外头站了多久,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他被闻驭的目光盯得很头皮发麻,甚至有点害怕,不由自主抬手摸了一下后颈——阻隔贴好好地贴在那里。
方青宜的腺体,有时候会陷入失灵状态,并不能感知Alpha的信息素。何况他刚注射完抑制剂,官能被药物麻痹。他一丝一毫也没有嗅到,静立他不远处的Alpha,剂量高得可怕的信息素正在空气里如熔浆涌动。
他单纯被闻驭的神态弄得无措。
闻驭不开口,方青宜也不知说什么。连续几个钟头的发情和抑制剂的强力压制,对他造成很大的消耗。他筋疲力竭,只想快点躺回床上。
方青宜沉默往前走,走到闻驭身边时,闻驭突然一把扣住他肩膀,把他拽回自己跟前。
方青宜打个踉跄,额头撞到闻驭下巴。他吃痛地往后躲,却被闻驭更用力地攥牢。闻驭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嵌入方青宜皮肉,嗓音嘶哑地问:“这么大烟味,你抽了多少烟?”
方青宜知道闻驭讨厌闻到烟味,扭过头,不自在说:“没抽多少。”
闻驭的手从方青宜肩膀落下,钳住对方清瘦的胳臂,像要捏碎骨骼一般。彼此呼吸交闻的距离,以及闻驭咄咄逼人的态度,都让方青宜感到不适。他挣了挣,没能挣开,有些生气地说:“闻驭,松手!你弄疼我了!”
闻驭没有理会方青宜的话,仍然牢牢拽着他,另一只手拢住他的后脑勺,把他脑袋歪到一侧。闻驭把脸庞忽然低下去,鼻梁沿方青宜的后颈蹭过。
方青宜陡地一僵。
后颈腺体隔着肌肤,被Alpha的鼻梁摩擦,即使有阻隔贴,依然刺痛地猛跳了几下。方青宜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骨头发软,因为Alpha蓄意刺激自己腺体的行为,本能地渴望臣服。
“你说……”
闻驭低沉开口,鼻梁压着方青宜后颈,手指摩挲对方光滑细腻的颈部皮肤,“如果我在这里咬一口,你刚才注射的抑制剂,还会管用吗?”
方青宜瑟瑟发抖,软在闻驭怀里……只是被闻驭贴着腺体说话,他便感到抑制剂的效力在急遽消失。
闻驭的剂量太高。方青宜感受不到,生理上仍然有了反应。
“不要,”方青宜声调发抖,“别这样,闻驭。”
他嗓音里透出一丝哭腔。闻驭落在他后颈的手停止抚摸,脸埋在他颈窝,肩膀耸动,嘲弄一般闷闷笑了两声。
闻驭松开方青宜,后退一步。
“方青宜,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闻驭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一个Alpha就在房子里,你却宁可一次次用抑制剂,也不寻求Alpha的帮助。”
“既然这么不想让我碰,当初何必答应跟我结婚?”
说完,闻驭撇下僵在原地的方青宜,快步返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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