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他感冒了,请假在家休息。下午时分,他不想再睡觉,跑到阁楼,蜷在角落里看书。
阁楼的门嘎吱一响,有人进来了。
透过柜子的缝隙,他亲眼目睹了那幕场景——
他的父亲把林阿姨按在墙边,诉说爱意。接着,父亲吻了林阿姨,林阿姨没有推开他。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几秒钟后,林阿姨突然脸色大变,仓惶推开眼前英俊的中年男人,夺门逃了出去。
那天之后,他成为一名旁观者。
他目睹闻驭黑眸里燃烧的愤怒,却扭过头,快步离开,选择视而不见。
可他越来越难过。有次,他躲起来哭泣时,被林阿姨撞见。林阿姨抚摸他的头发,轻轻哼唱家乡的歌谣,给了他一种从未在亲生母亲身上感受过的母爱。他意识到,即使他目睹了这个女人与父亲的出轨,他依然没办法讨厌对方。林阿姨抱住他,忧伤地低语:“对不起,小宜,大人的事情,不该由你们小孩子承受。”
霸凌如同沿陡坡滚落的石,一旦施以最开始的力,就不以人意志所控地加速。
终于,闻驭不再忍耐,将几个高年级生打得半死,卷入了那起恶性校园斗殴事件。
闻家出手保住了这个一直不受待见的私生子。林阿姨也下定了决心——她不再为闻驭能进入最好的学校念书、为闻驭能够被闻家接纳而忍辱求全,她在某个清晨,绝然带闻驭离开了方家。
母子俩离开后,方青宜偶尔会去看望林阿姨。闻驭下完课还要打工,林阿姨总想让他留下来,等闻驭回来再走。但他每次都摇摇头拒绝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闻驭。
他对闻驭朦胧的悸动,逐渐变得清晰、强烈。他有时做梦,梦到闻驭脱掉他的衣服,抚摸他的性器。醒来后,内裤里总是湿乎乎的。后来,他会关上门,寻求青春期的发泄,但他总没办法释放,直到放任闻驭出现在幻想里,亲吻他、抚摸他。
越是充斥不堪幻想,越没办法与闻驭四目相对。
因为闻驭已经有了恋人。
那个总是跟在闻驭身后,眉清目秀的Beta。
长大后的某一天,他见到闻驭踩着单车,从巷子里风驰电掣掠过。段小恩在后座搂紧他的腰,一叠声求他慢一点。雪停不久,地面结冰,非常滑,自行车失去控制,两人摔了下来。闻驭把段小恩一搂,护在怀里,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段小恩吓得尖叫,闻驭却笑出声来。意识到他是故意的,段小恩气得推他胸口,闻驭一翻身,将段小恩按在雪地里,捧起他的脸,落下一个吻。
两人便是整个世界。
闻驭满眼都是段小恩,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无声站在角落,冻得眼眶与鼻尖通红的方青宜。
那一年,闻驭二十二岁,段小恩二十岁,方青宜二十岁。
二十岁的方青宜没有见过那样的闻驭,所有的傲慢、锋利尽数收敛,每个举动都透出温柔,漆黑眼底里一片吞噬人心的柔软,好像为了某个人,他可以给予全世界。
只是,闻驭想要给予全世界的人,是分化成Beta的段小恩,而不是迟迟不分化——甚至可能永远不分化的方青宜。
窗户缝隙渗入冷风,方青宜睡衣单薄,裤腿与袖管里皆钻入寒气。
杯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但他还是仰头喝尽,让冷水流过喉管。
他放下杯子,走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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