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恩蓦地止音。
“我对你说,我可以成为你的恋人,但我大概给不了你,你对我那样强烈的爱。你回答我,没关系,只要我在你身边。”
“可后来我们总是争执,我跟你之间,似乎并不适合成为恋人。机场那天你哭得很伤心,让我觉得,我的确应该放你走。我在你身边,会导致你失去自己。”
“现在你又突然回来,对我说你舍不得我,还想和我在一起。小恩,我不可能再答应你。”
“我甚至在想,二十二岁那年,我其实也不该答应你。”
段小恩的脸色,在闻驭低沉、缓慢,甚至透出几分残忍意味的声线里,一点点血色尽失。
闻驭说完,抬手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等他到家,方青宜大概已经睡了吧。
“我走了。”闻驭再次说。
黑色如浓雾浸染天地,月夜星光那么遥远。段小恩睁着失焦双眼,单薄身形微微摇晃,似乎会被冷风吹倒。
闻驭注视段小恩的面庞,那张脸曾属于一个稚嫩、瘦细的少年,大眼睛望向自己,跟在自己后头,纤细的脖子、胳臂与腿上,总有莫名其妙、无法愈合的伤痕。
闻驭顿了顿,随即垂低眉目,转过身,没再理会身后之人,快步走入夜色深处。
日光明媚,穿过簇簇绿芽,在窗台倒映斑驳光影。
“方律师。”有人喊他。
“嗯?”方青宜回神,看向对面的起诉人。
起诉人咽口唾沫:“你要我填的这份材料,我还是没搞白……”
方青宜脸色一沉。
他已经跟对方掰来揉去,费劲唇舌讲了好几遍,讲得他都跑神了,对方怎么还不懂?方青宜拿钢笔敲了敲文件夹:“这么简单的材料,是个人都会写,你到底哪里不明白?”
面对他的质问,起诉人缩起脖子,没敢吱声。蒋和正在打电话,听方青宜语气不对,瞧了方青宜一眼。
方青宜深吸口气,压着火问:“说吧,哪里不清楚?”
“对、对不起,”起诉人指向某页,“这里……”
方青宜耐着性子,又给对方讲了一遍。
结束头痛的面谈,方青宜把纸笔往桌上一扔,往后靠住座椅。
一杯咖啡递到他眼睛下方。
“提提神。”蒋和笑笑。
方青宜今天胃不太很舒服,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蒋和见他不喝,仰头咕咚咕咚,几口把速溶咖啡喝光:“快十二点了,吃饭去?”
早上方青宜出门前,闻驭跟他提了一嘴,说他待会参加活动的酒店,就在方青宜工作室附近,让方青宜中午等他一起吃午饭。
“不了,闻驭待会过来,我等他一会儿。”
人家老公找,蒋和自然不再多说:“那我先吃了。”
蒋和刚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方青宜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方青宜视线落向屏幕,不由皱起眉头——又是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之前就打过一次,方青宜接通,那头只是喘气声,却又什么都不说,十几秒后,啪地挂断了。
第二次,依然如故。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