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下去,脸色苍白得近乎虚弱,原本清冷的眼神里,时不时掠过暗影,如同枝木间隐现的孤鸟,翅膀掠过灰色弧线,未及捕捉形态,便复消失不见。
蒋和心中担忧,好几次想找他聊一聊,话语在喉咙里打圈,又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之所以与方青宜维持友谊到现在,正因懂得人与人的关系,需要在该止步之处停住。
即使状态不好,对待工作,方青宜依然维持了一贯的严格。严格到近乎自虐的程度,没日没夜地扎进工作里。
一次,蒋和结束饭局,喝得起兴,回来快十一点。方青宜还没回家,正在翻阅厚厚的卷宗,灯光在他低垂的面庞落下一片暗影。蒋和脑子不清醒,大着舌头跟方青宜打个招呼,潦草洗漱一番便钻进里头睡觉了。一大早,他被一泡尿憋醒,宿醉未消地起床,一推门,竟见方青宜还在。
方青宜穿一件昨天的衬衣,微微起皱,袖子卷到手肘,眉目间浸染夜色未褪的疲倦。很显然,他不是一大早过来上班,而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
窗户敞开,方青宜的目光落向街景,手里夹一根烟,寂寂地抽着。他显然没想到蒋和会起床,身形颓然垮落,一向挺得笔直的背脊,缺乏气力地弯折,像是里头有什么地方,隐隐发痛,折磨着他。
蒋和愣了愣,觉得自己应该装作没看到,悄悄返回去继续睡觉。可他一转身,拖鞋擦过地面的响动,仍然把方青宜自出神的状态里惊醒了。
他转头望向蒋和。
蒋和尴尬挠挠头发,没话找话说:“你别告诉我,你在这待了一晚上。”
方青宜没有否认:“是待了一晚上。”
蒋和视线扫过,注意到窗台的烟灰缸里,积攒了不少烟头。方青宜大学是不抽烟的,他抽烟是分化之后——作为一个Beta,他很难体会Omega特殊时候的不便,想来方青宜抽烟,也是为了缓解某些情绪与生理的不适。
蒋和忍不住劝道:“唉,少抽点,抽烟不好。“
方青宜整个人恹恹的,隔了好几秒才听见蒋和的话般,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低头抖了抖烟灰:“对,是没好处。”
但他依然抬起手,眯起眼睛抽了一口。
蒋和叹气:“今天是周末,你别待在这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回去?”
方青宜蹙眉,有些不解地重复一遍这个词汇。
“……可是,”他嗓音很轻,像是一片随风飘落的羽毛,“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那天清晨,当方青宜提出离婚后,闻驭与他站在门外,静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日光一点点从云层里射出,穿透窗户,落在墙壁与地砖上。房子里的氛围依然凝滞而僵硬,一丝被阳光照耀的暖意也没有。
终于,闻驭开口了,像喉咙或肺部受了伤,嗓子沙得厉害,裹挟一丝模糊的血气。
“我不同意。”闻驭说。
方青宜往后一退,肩膀靠在墙上,无力地闭上眼睛。
“我不会答应离婚的,你做了我的妻子,就会一直是我的妻子,”即使视线陷入黑暗,闻驭温柔又残忍的话音仍在耳边响起,“抱歉,怡怡。”
谈话不了了之,方青宜收拾个人物品,离开居住两年的房子,在酒店固定订一间套房,没有再回过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