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尽深只觉自己立时被程幻舟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扎了个对穿。
“……对。”杜尽深闭了闭眼,“是。”
“都是我的问题。”杜尽深低低地陈述,“你不相信我了。”
程幻舟以默认作答。
良久,他极轻极冷淡地说:“我时常觉得自己不够重要。”
“于你,于任何人而言。”
“尽管我一点也不想承认。”
“但事实就是……”
“你说走就可以走,我的意愿,我们的过去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程幻舟在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喉咙有某些东西横在中间,因此连吐字也十分困难,好像他浑身上下每一处尊严、脸面、想要维持的体面,都在阻止他继续下去。
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了。
程幻舟靠着办公室的落地窗,抱着臂,呈现一个全然的防御姿势。
他面色惨白,用不太有所谓,又有些意兴阑珊的声音问。
“……既然你早晚要离开,现在又为什么要承诺,给我希望呢?我真的没力气被你耍弄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谈起那将两个人关系撕裂的离开和缺失的半年。
尽管程幻舟总是想要逃避提及。
但他没法否认,这件事横在他们中间,像一根长在血肉里的尖刺,左右回避,时而在触碰时隐约作痛,始终绕不过去。
杜尽深拧起眉:“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幻舟,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杜尽深声音似变得有些急,他上前一步,程幻舟便往后又退了退。
杜尽深没再动,停留在原地,只道:“你不是我可以抛弃的过去。”
“你本身就是我的过去,和我的未来。”
程幻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杜尽深,感到迷惑,因为面前杜尽深的神情看起来出乎意料地真挚。
“是吗。”
他当然不会提问那种我和你父母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这样愚蠢又幼稚的问题,这种攀比毫无意义。
他自知不应贪婪,却又时时苛求,在对方三言两语的蛊惑下变得颠三倒四。
程幻舟一脸茫然,乱极了,他转过身不再看杜尽深,而是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你现在的确是在补偿我,对吧。”
理智上,他明白事到如今说什么已再无意义,也明知自己不该再深究下去,却终是又忍不住地道:“我听见了,那天你说你后悔了。”
“但你后悔什么呢?后悔出国?后悔放弃过我?”
你遗憾?你怎么会遗憾。
只有我困在原地。
剔透如镜的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
杜尽深在他身后说:“我没有放弃过你,我不可能放弃你。”
杜尽深看着程幻舟站在寒冷的玻璃窗前,周身边缘溶于黑夜,显得傲然、孤寂而美丽。
他依然是他的画,他青春期的全部,他梦里的人。
但他自己却在日复一日的克制与压抑中,磨平了棱角,变成无趣的大人。
那些美好的东西在中间缓慢氧化、变质,变成他心底总是翻涌起的,黑暗的冲动。
越过所有,不管走哪条路,他最终想要的,不过是拥有对方。
但拥有与喜爱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可以不拥有,但依然喜爱。
杜尽深闭了闭眼,像是踌躇许久,才缓缓道。
“但我确实放弃过许多次……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可能。”
“这一点,我无法辩驳。”杜尽深沉声道,“如果这件事能够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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