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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阮觉得自己只晕了一小会儿,可再睁眼时,天都黑了。
顾修义就坐他床边,神色看上去毫无异常,熟练地扶他坐起来,再从身后环住他,以一种十分具有安全的姿势把他抱在怀里。
和每天起床的流程没有半点区别。
但纪阮发现,顾修义没再给他戴体外机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体或许确实出了点问题。
“现在戴不戴体外机意义都不大了。”几个小时前,李绥安这么说。
他神情是顾修义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拿着纪阮的片子眉头紧皱:“移位比预想的还要严重,等不及了,最迟明天下午,我亲自给他手术。”
植入人工耳蜗对大部分人来说不算特别严重的手术,但放在纪阮身上,就是另一种难度系数,他特殊的血型和凝血功能的异常,都会无限制拉高手术后感染的风险。
顾修义沉默了一整天,没人知道他紧锁的眉梢压制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但面对纪阮时,他永远都是强大、镇定极具安全感的坚毅形象。
“宝贝,手术时间可能有些变化。”他嘴唇贴在纪阮左耳边,用轻松的语气:“就定在明天下午好不好?”
纪阮左耳听力弱,这样亲密的耳语,是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
顾修义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他不需要用体外机,也能毫无保留交流的、最亲密的人。
从晕倒时,纪阮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料,此刻并未显出太多惊讶,努力笑了笑:“好。”
顾修义知道他还是害怕,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纪阮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无助的模样,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没办法保护好他。
“宝贝不担心,”他亲亲纪阮的额角:“早点手术也挺好,我们早点弄完早点回家,小安都想你了,那只猫那么笨,你再不回去它都要不认识你了。”
顾修义这话说得手术就和买菜一样简单,纪阮被逗笑了,弯着眼睛靠在他肩头。
“嗯,那手术完,我们带小安去公园玩吧。”
他听力弱了说话就慢,音调偶尔还会有些古怪,但依旧尽力跟顾修义交流。
顾修义心里酸酸的:“当然可以。”
他扶着纪阮的肩,像怀里揣着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不紧张了啊宝贝,现在还有个事要你做决定。”
他继续帮纪阮转移注意力,拿出手机:“手术当天需要剃头,你选选,想剃那个发型?”
纪阮:“……”
纪阮嘴角的笑忽然僵住。
手机屏幕上,有两种剃头示意图,一张只剃了手术需要的那半边脑袋,另一张则直接是光头。
画面中的模特表情麻木,满脸都写着:我是大冤种。
顾修义为了让纪阮高兴一点,指着那两张图,努力用自己不太丰富的词汇量绘声绘色描述:
“你看这个,像不像只羊驼?多可爱。”
“这个也好,像个倒扣的柚子皮,多光滑。”
“别人一般都剃羊驼,但你可以选。”
他深情地看向纪阮,面含微笑:“宝贝,你想要哪个?”
纪阮:“……”
纪阮一脸呆滞。
他虽然身体素质差,但头发养得格外好,柔韧黑亮,这不是纯粹天生的,完全得益于他不舍昼夜的悉心呵护。
每次洗头,他都辛勤地涂抹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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