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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她做出了巨大牺牲。但这不是程思稷所要求的,他更希望他的母亲优先做自己。

事实上,他认为沈绣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又想要的是什么,却还妄图操纵他。

付屿自然清楚程思稷对沈绣的态度,自然而然地闭了嘴,过了一会才问:“你和伯母昨晚吵架了?”

又解释自己知道的缘由。

“她昨晚打电话叮嘱我,让我在国外多看顾你,注意安全,少去人多的地方。”付屿说,“她不愿意直接跟你讲,把电话打到我这,我就猜到了。”

程思稷昨晚确实和程秉游和沈绣闹得不愉快,原因是他在餐桌上质问沈绣去找江新停的事,并要求他们别再插手自己的生活。

沈绣觉得程思稷不可理喻,一边流眼泪一边痛心疾首地骂他白眼狼:“程思稷,我们是为了你好。你不能为了小情小爱昏了头,你和江新停只结婚了三年,这个人在你的人生里可能也就三十分之一。”

程思稷指着不远处那架钢琴:“您最了解钢琴,一颗琴键对于钢琴来说不过是几百几千分之一,但少了这一颗,钢琴就毁了。”

他最后对沈绣说:“我是因为他才完整的。”

第24章 就在这里办

他后来离开家,冷硬地把沈绣的哭声抛在身后,但沈绣并不会停止爱他,依旧让付屿代替她,履行关照的责任。

“你要知道,三年前的那件事,阿姨因为担心你,受到很大的惊吓。”付屿说,“你多体谅她。”

提起此事,如揭旧疤,程思稷神色一黯,沉默下来。

舷窗外天色阴翳,灰蒙蒙一层浓厚的积云,三年前他去美国时,也是这样的天气,他也是这样带着付屿,心事重重地坐上飞机。

那时候他和江新停的婚姻岌岌可危,但其实连正儿八经的架都没有吵过。有时候他想,要是吵起来也好,吵起来就是还有的救,但吵不起来,彼此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了。

他知道江新停这段时间沉默寡言、神思不属,时常盯着他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是在琢磨事情,也许是想离婚了,只是没有考虑好,所以并未说出来。他本来心存侥幸,想借着去美国给江新停留一点自己的空间喘息,好冷静一下,却没想到再回来时,两个人已经离了婚,江新停从得观迅速搬走,一点音讯都没了。

他曾费力找过,但没有结果。大约两年以前,出现一点转机。有网友说在Y市见过江新停,还在山上同行了半日,可等程思稷寻过去,人早已离开。

那个网友还晒出了当时偷拍的江新停,他眼神慵懒地坐在山脚下一家酒吧的椅子上,精致的五官沉静如水,一头深灰色的发,戴一对耀眼如星子的耳钉,低垂着眉眼,纤长的手指点在面前酒杯中、被灯光渲染出斑斓色彩的冰块上,似乎想将漂浮的摁进水面以下。

颓艳,哀丽。这些曾经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词,忽然成为他恰如其分的前缀。

没有人比程思稷更明白,这样的变化来源于什么。

法国的公务大约花了三天的时间,比想象要顺利,本来付屿想第二天再飞奥地利,但程思稷执意当晚就走,于是就订了晚上的机票。

离起飞时间还远,傍晚付屿在街头买三明治,程思稷屈着一条腿,拢紧大衣靠在车边抽烟。天上飘起细碎的雨点,绵绵密密,天色昏暗到看不清错身而过的人,只余下混沌的轮廓。

一辆枫叶色的电车循着轨道缓缓驶过,车内人头攒动,有人举着照相机,将法国落雨的缠绵悱恻的黄昏录入镜头。

程思稷想起自己很多年没有坐过电车,上一次是和江新停到日本旅游。江新停提前做了功课,拒绝私人导游安排的高档场所,带他登上一辆在繁盛樱花里穿行的电车。他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染一点烟火气,体会到不同地方的人情味。

车里观光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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