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人抬头望向季屿霄,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满与怨愤,只是这么多年,季屿霄在季氏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季家人怨恨他对季振鸿的无情,却也没有人敢真的说什么,触他的逆鳞。
“小鱼来了啊。”季振鸿的弟弟季振高见到他,笑眯眯的,“你爷爷想你好久了,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去看看他。”
“就是。”季振鸿的妹妹季振彩也道,“到底他就你这么一个亲孙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她刻意将亲孙子的“亲”字咬的十分真切,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然而季乐鱼只当没听到,微笑着应对。
没一会儿,医生就下楼来传话,说季振鸿让季乐鱼去他的卧室。
季屿霄闻言,跟着他一起上了楼梯。
他是季振鸿的亲儿子,也是现存的唯一的孩子,孩子关心父亲,天经地义,所以即使季振彩心里嗤笑,却也没敢多说什么。
季乐鱼听着季屿霄和医生的交谈,这才发现,季振鸿好像真的病得很严重。
他虽然之前就隐约听说季振鸿生病了,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可是突然间他好像就快要不行了,季乐鱼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医生到了二楼,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季乐鱼跟着他,刚迈进卧室,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室内开着灯,闪烁的水晶灯照的卧室明亮流光,也照得季振鸿的脸色枯黄衰老。
他拖着自己病重的身体,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这一年的秋雨后,仿佛燃尽的油灯,即将熄灭。
季振鸿临终的心愿就是再见季乐鱼一面。
人之将死,季屿霄也难得心软了几分,允许了他和季乐鱼的见面。
他站在季乐鱼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躺靠在床上,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时日无多了。
医生叮嘱了他们几句,走了出去,帮他们关上了门。
季屿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季振鸿,提醒他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
季振鸿被他盯得心烦,咳了两声,冲季乐鱼招了招手,喊他,“乐乐。”
季乐鱼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他一时有些怔,似是和记忆里的季振鸿对不上号。
他太老了。
他还记得他当时挑拨他和他叔叔时可憎又丑陋的嘴脸,那时的他看起来精神矍铄,恨不得下一秒就让他和他叔叔反目,可现在,他靠在床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再也不能说出他不喜欢的话语。
这也不错,季乐鱼想。
他并不为季振鸿的生命衰竭感到难过,他只觉得活该。
这世上任何一个对他叔叔抱有恶意的人都活该,更遑论还是最应该爱他守护他的父亲。
只是他到底擅长做戏,眼里瞬间流露出几分难过与惊讶,难以置信的迈开脚步,关心道,“爷爷你怎么了?”
季乐鱼几步上前,走到了他的床边。
季振鸿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苍老又干瘦,他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眉眼是那么的熟悉,几乎与他记忆里的儿子一样,而他又是那么的年轻,就仿佛曾经的季屿凌走到了他面前。
季振鸿的眼泪不自觉溢了出来,他握着季乐鱼的手,轻轻的喊他,“乐乐。”
季乐鱼点头,乖声道,“嗯。”
“我梦见你爸爸了。”季振鸿缓缓说道,“这几天,我总是梦到他,总是想他,我想你爸爸,我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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