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来了。
裴一厌恶那种感觉,厌恶那只死不瞑目、瞪着自己的狗,却不得不陪伴在暴君身边,温柔小意地安慰对方。
这让他总是下意识忽略那些独属于自己的优待。
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变成那只倒霉的番邦犬。
怪物怎么会有普通人的感情呢?裴一在心底冷冷地想。
但面上,他依旧是温柔的,眼尾弯起,唇角勾起一个安抚的笑,那是暴君最喜欢的表情:“陛下突然说这些,可是听了什么闲话?”
捕捉到耳熟台词的1101满脸震惊:主角受居然真的在用心玩宫斗!
“其实臣都不介意的,”难得说了句实话,裴一垂眸,柔情蜜意地假装,“只要陛下开心,臣便开心了。”
“哦?”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戏精,看够了乐子,席冶捏起块点心,话锋一转:“那百合绿豆汤里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裴卿想要朕更开心些吗?”
万万没想到暴君会在时隔数日后突然提起这茬,裴一捏着书脊的手隐晦地收紧了,秉承着对主子的信任,他故作疑惑:“东西?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一点药,吃了会让朕头更疼的药,”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少年笑笑,眸子却重新沉了下去,黑得好似能吞噬所有光亮,“听李德忠说,汤是从你宫里的小厨房端出来的。”
裴一:……
原来这才是暴君最近疏远自己的原因吗?
早早做好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他面不改色,低低告了句罪,唤了声:“春桃。”
替他束发的宫女站了出来。
看穿着,她在裴一宫里应当地位最高,此刻却满脸煞白,全然没了血色。
“回陛下,回主子,”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那汤确实是奴婢在小厨房看着人煮的,一步都没离开过,绝、绝不可能出现有人投毒的事情,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语气莫名地重复了句,少年帝王转身,颔首,好似真来了兴趣般,“除了你和厨子,再没人碰过?”
……还有掀开食盒瞧了瞧摆盘的主子。
脑中迅速闪过那日当值的记忆,春桃本能瞥了眼裴一,而后摇了摇头:“没有。”
席冶:“很好。”
席冶:“那便都拖下去斩了吧。”
扑通。
原本就静如鹌鹑的宫人齐齐跪在地上,一个个抖得好似筛糠般,为首叫春桃的宫女和早早被拉至门外的厨子更是把额头都磕出了血来:“不是奴婢!当真不是奴婢!”
“也不是小人!小人怎么敢!”
“宁错杀,不放过,裴卿觉得呢?”冷漠地盯着地砖上晕开的两抹红,席冶转头,道,“但她好像很害怕,眼泪都流下来了。”
“若裴卿肯替他们求情……”
“臣不会替伤害陛下的人求情。”见过自己打开食盒的人绝不能留,毫无犹豫地,裴一飞快起身,跪地,将话说得义正辞严,既未崩人设,又显得深情款款。
一心想把主子摘出去的春桃呆住了,甚至连头都忘了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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