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想这么说,可顾琮的语气太过自然真诚,毫无半分溜须拍马的谄媚油腻,那傻乎乎的鹿也像听懂了似的,软乎乎的耳朵扑扇两下,胆大至极地,贴着他这个暴君的手蹭了蹭。
1101叹为观止:该说不愧是被顾琮带大的吗?
这乍看单纯到缺根筋的脾性,简直如出一辙。
两人一鹿,慢悠悠出了庭院,沿着尚算平坦的小路入了山,其余太监宫女侍卫皆远远坠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扰。
林荫浓厚,无需撑伞也不觉得晒,顾琮在此处生活了快二十年,对行宫的一切堪称了如指掌,加之医书里往往需要各种动植物入药,随便一只鸟,一朵野花,他都能叫出名字来。
约莫是习惯了有人走动,又或者是因为有鹿在前引路,这山里的动物竟半点不怕生,两只松鼠抱着松果蹲在山道中央,黑豆般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拾阶而来的席冶和顾琮,等他们走近了,才一甩毛茸茸的大尾巴,噌地跳开。
世间纷扰仿佛都被抛在身后,席冶由内而外地感到松快起来,再往前,便是隐隐传来的泠泠水声,小鹿的耳朵动了动,回头望了顾琮一眼,得到肯定后,短小的尾巴摇了摇,三跳两跳消失在林间,撒着欢跑向溪边。
垂落在身侧的手被轻轻牵住,席冶偏头,见顾琮一脸自然道:“剩下的路不好走,臣扶着陛下。”
言罢,他又用空着的手从怀里拿出个小香囊,挂在小皇帝腰上:“驱虫的草药。”
“还有驱逐猛兽的药粉,用蜡封着,”捏捏香囊,让它显出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好似装了颗丸子,顾琮仗着四下无人,轻声嘱咐,“若陛下真遇到什么危险,臣又不在您身边,便往珍兽苑跑。”
“捏碎它,再打开笼子。”
担心行宫隔墙有耳,直到这时,他才将自己的担忧尽数吐露:“至于珍兽苑的位置,臣亦用纸笔画了,打开香囊就能看到。”
席冶一怔。
“臣或许对朝局变化没有那么敏感,却很擅长猜陛下的心思,”直起身,顾琮道,“今日陛下频频晃神,想必安王此刻已在山下。”
所以他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交给对方。
“臣无兵马,出身贫寒,如今的权势,亦是陛下给的,”坦然承认自己的劣势,顾琮深深望进席冶眼底,“但臣依旧想保护陛下,依旧有只有臣能做到的事。”
席冶低低嗯了声:“我知道。”
不是「朕」,而是「我」。
每一世每一世,无论顾琮是何身份,对方总会千方百计、拼尽一切,欲将自己拉出泥沼。
如今也一样。
哪怕在大多数人眼里,对方仅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席冶却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谁比对方更纯粹高贵。
珍而重之地抚了抚顾琮替自己挂好的荷包,席冶勾唇,安抚般捏了捏男人的手:“放心,朕会一直带在身上。”
“呦——”
半响没等到有人跟上,匆匆跑去喝水的小鹿又从溪边折返,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催促似的,轻轻冲他们叫了声。
不忍心当电灯泡破坏气氛的1101终于找到机会冒头,带着丝八卦看戏的兴奋,插话:“席瑾瑜和裴一约了今天傍晚在后山见面,咱们要去捉奸吗?”
任由顾琮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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