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隽澄澈。
虞北洲盯着他瞧了会,鸦羽般的睫毛眨巴两下,心思捉摸不定。
瞥见一旁段君昊的神色,他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是怀疑这位是三殿下吗?还不过来瞧瞧。”
原来方才突然出手,当真只是为了试试这位究竟是不是?
段君昊汗如雨下。
他是赶在他爹之后临时上任的卫戍军统领,虽说先前指挥过几场小型战役,但和虞北洲这类主掌一方军团,开疆拓土的大将还是差远了,站在一起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再者,三皇子什么身份?认对了还好,认错了,那就是落得一个妄议皇族的下场。
“这......卑职愚钝,看不出来。”
看虞北洲云淡风轻,习以平常的模样。段君昊只敢一边垂首,一边在心里默默加深北宁王性格残忍乖张的印象。
“蠢。”虞北洲懒洋洋吐出一个字。
“罢了,毕竟你们又不是本王,哪里有本王更清楚本王好师兄的模样呢?”
他特意在“好”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语气格外不怀好意。
段君昊看着仍然站在原地,被虞北洲用太阿剑挑起下巴的白衣公子,一时间有些麻了:“那这位......”
要真是失忆的三皇子吧,北宁王这样无异于犯上,当然也没人敢指摘他什么。若不是三皇子吧,北宁王又和他打得有来有往,看起来还一副格外欣赏的模样。当真把人弄糊涂了。
“是挺像的。”
虞北洲笑道:“本王常年领兵在外,已经许久同师兄未见。更别说三殿下在函谷关一役尸骨无存,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着实可惜。现如今再看,只觉得记不大清了。如今看到,未免有些睹物思人。”
詈夷为跖,指鹿为马,一派胡言!
隔着一层布,宗洛都觉得自己的气血突突上涌,太阳穴直跳。
仇敌的脸,虞北洲能不记得?
再说了,这厮还如此亲密,一口一个师兄,宗洛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同虞北洲熟识到可以互称师兄弟的地步。怕是梦里。
果不其然,虞北洲这搅屎棍一出来,准没好事。
这还只是第一步谋划,刚刚施行,就夭折在了这里。
原本宗洛想着在城门口接近这位刚走马上任不久,经验尚浅的段君昊大统领,顺势将自己存疑的身份报上去,接下来也算能走到明面,顺理成章开始布置,哪想横空杀出来个虞北洲。
偏偏他现在还当面说出这话。日后想要回归,还得另行谋划。
宗洛穿书前是位研究生导师,平时被手下带的学生气太多回了,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抱着枸杞瓶安安稳稳喝上一口再说。穿书后平素处事也不骄不躁,朝中老臣都得夸他一声邈处欿视,宠辱不惊。
只有在虞北洲面前,他很难维持住自己的稳重。
大统领讪讪道:“原来如此,是卑职唐突了。想来三皇子天人之姿,岂是我等可以随意揣度的对象?”
既然北宁王都只说了“像”,那估计这位是三皇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的确也是,转念一想,只要那条白布没摘下,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段君昊心里那点疑惑彻底灰飞烟灭,略带歉意地朝着宗洛拱了拱手:“实在是我太过毛躁,思虑不周,一时想岔,唐突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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