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立,他就同渊帝请封,日后就算撤出皇城,也能安安心心待在自己属地。
而在这之前,宗洛也从未怀疑过父皇对他的重视。
朝中多的是人说三皇子不受宠,他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虽说渊帝平日里对他严厉到了近乎严苛的程度,但这么多皇子里只有宗洛手握虎符,组建了亲兵,痛痛快快放权,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看重。
很多时候,宗洛甚至会想......或许只是渊帝不会表达。毕竟他身居帝位,身不由己,再加上子嗣众多,难以做到一碗水端平。
大皇兄二皇兄相继夭折后,他就成了长子,自然得做好表率,严厉一些在所难免。
正因如此,被收回兵权后,宗洛老老实实在府里待了一个月。
在这中途,所有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他感觉到不对,这才公然违抗圣旨,冲进宫内。
宗洛永远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下着鹅毛大雪。
雪很大很大,每一片都有小半寸手指那么大,纷纷扬扬,把红色宫墙铺在一起,再看不到边际。
仿佛永远也下不完。
渊帝不见他,他就在章宫外跪着,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寻常人跪几个时辰就不行了,也得亏了宗洛身体素质过硬,又有一身深厚内力护体,这才硬生生撑了过来。
但饶是这样,跪久了,也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膝盖毫无知觉。
在这期间有蒙受过三皇子恩惠的小内侍忍不住来劝,哪想刚靠近两步,话还没说一句,就被把守的侍卫拖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白色的积雪染上火红的艳色,远远地还能听到有人低语。
“陛下震怒,说了谁只要敢求情一句,皆是格杀勿论。”
......
到天亮的时候,元嘉终于捧着圣旨来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昭曰:宣三皇子宗洛即刻带亲兵撤离皇城,戍守沙丘边关,期限不定。不得随意返回,否则以谋反论罪。”
宗洛那时候目眩神迷,这一字一句却仍旧如同叩击般落进耳里。
他沉默了很久,几乎成了一尊雪人。
最后,还是没敢撕毁圣旨,冲进面前那扇门。
而如今,时过境迁,他面前又多了一扇门。
门后还是一样的人。
宗洛在心里扯了扯嘴角,终于做足所有心理建设,缓缓地推开了门。
室内一片静寂,只能听见沙沙的书写声。
早在昨日,渊帝就将章宫内的案牍奏折搬到这里,为未来两天腊日清祀做准备。
新打下一座国家后,不管是收编军队还是清点国库,事情都多到难以计数的地步。如今百废俱兴,各地上来的折子太多,从早到晚都批阅不完。更何况皇城内还在举行百家宴,这里又赶上腊日清祀,事情简直堆到一起去了。
玄衣龙袍的帝王正端坐在桌案背后,上方摆着堆叠厚重的奏折,面色不善。
他盯着竹简上难解的小字,剑眉紧锁,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统一天下,一统文字果真势在必行。
要不然当一位皇帝,还得学习七国语言,说出去简直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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