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为夺储收集势力做准备。
说到底,一切都得看渊帝的态度。
即使渊帝这辈子对他好得过分,有前车之鉴的宗洛也依旧觉得像钢丝一般拿捏不稳。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会选择冒险。
然而现在,宗洛的声音微不可查的停顿:“我知道了。”
在今日过后,一切都有了定论。
宗洛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站在铜镜前,颤抖着伸出手,慢慢一圈圈解下自己缠绕在眼睛上的白绫,露出背后边缘微微带红的眼眶。
室内幽香盘绕。
宗洛忽然想起一些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在前世巫祭大典之前,他一直相信渊帝是重视他的,方方面面都能窥见,不然也不会执拗地闯入皇宫,只为求得一个答案。
巫祭大典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圣旨究竟是不是假的,那些尚未解释清楚的自相矛盾,还有虞北洲口中所谓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真相
这些对宗洛来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就连这辈子参与夺储,也不过是赌气一般,更像小孩子对父亲的报复,而非对权力有天生热爱或执着。
或许帝王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凌驾于父爱之上的,必定是江山之主对继承人的期望。
直到此时,也还是那样。
宗洛回想起上辈子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非真正重视亲情,怎会做出如此选择?
就像现在。
没有人比宗洛更清楚,一旦他以这幅姿态走出去,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若是有一点差错,便会重复上辈子的结局,万丈深渊。这辈子所有的布局谋划,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如果再死一次,恐怕虞北洲也没法再救他了。
宗洛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没有这点觉悟。
但是,他还是想去。
不顾一切,孤注一掷。
章宫之外,元嘉刚刚吩咐完下人,转头就看见一抹眼熟的身影。
“三殿下。”他刚迎上去,却被面前一幕惊到。
白衣皇子仍旧是平日里那身装束,墨发扎起,身姿颀长。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的穿着,而是那双亮如寒星似的眼眸。
没有想象中的无神无光,反而眸光流转,灵动清浅。
元嘉张了张口,“三殿下,您的眼睛”
宗洛笑了笑,没有多言:“元公公,您快去同父皇禀告吧。”
“好、好,我这就去。”元嘉像是意识到什么,深吸一口气。
约莫几息后,殿内传来通报声。
绕过深深浅浅的帷幔,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的帝王眉宇紧锁。
渊帝龙飞凤舞地落下一个已阅,抬笔示意内侍将这方批阅完成的奏疏撤下去,不赞同地冷声道:“风寒未愈就到处乱跑”
话语在看见宗洛完好无损眉眼的刹那,消弭于嘴边。
“哗啦——”
下一秒,桌案发出刺耳的噪声。
帝王霍然起身,冕旒珠玉碰撞,摆放在边缘的案牍哗啦啦被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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