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
别说是参与夺储的皇子了,就连京中百姓,朝堂朝臣,都纷纷大跌眼镜,不敢置信,感慨自函谷关为国捐躯以后,三皇子看来这是着实得了圣宠,陛下先是下旨求医,又是入住羽春宫,现在如此声势浩大,简直就是把“对这个皇子”极其满意写在了脸上。
这储君之位,想必巫祭大典后,也算板上钉钉。
真正效忠于渊帝的臣子们纷纷沉默不语,冷眼旁观这些世家臣子墙头草般跳来跳去。当日说三皇子不受宠的是他们,现在说三皇子稳当当皇太子的还是他们,话都给这些人说完了,怎么就这么能呢。
玄骑众则更是喜悦万分。
殿下这些年的努力部下弟兄们都看在眼里,也知殿下对陛下一腔孺慕。每每在外作战,只要皇城传来急报,不管在干什么,殿下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上事情。更何况常年在外保家卫国,扩充疆域,赤胆忠心。
一切都似乎在向好的方向迈进。
只有一直跟随殿下身旁的穆元龙才能看出,殿下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即使笑着,也是安抚他人的勉强笑容,将更深沉的东西留给自己。在皇城的时候尚且可以用超人的意志力压制住,然而带兵出城后,这异常便再也压制不住。
于是全军人便眼睁睁看着,在离开皇城后,殿下的头发一日一日褪色变白,待一个月后抵达边疆,一头泼墨似的长发尽数变成如雪般的纯白。
即使殿下依旧如同往日那般清俊温和,唇边带笑。但只要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殿下眼里的光芒熄灭黯淡,整个人似是麻木了一样,有时行军修整的时候,便一个人久久的坐在营帐外,呆愣愣地看着远方,可以看上好久好久。
过了那段空茫的时间后,殿下便一头扎进了繁忙的军务里。每日压缩时间赶路,一闲下来就在舆图测绘,讨论作战详细计划。
全军都担忧殿下的白发,然而殿下只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仙丹效力,让大家不必过度担忧操心。
穆元龙也不敢去问。
从古至今,一夜白头的事,仅存于典籍之内,非大喜大悲大彻大悟不能成。
在穆元龙眼里,殿下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一尾沉重的锚,是一个温柔,内心无比强大的强者。
是的,强者。
不仅仅是武艺高超,更在于心。
习武第一天,穆家侯爷就告诉穆元龙,比武力更难达到的,是一颗强者的心。武艺可以依靠习武和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磨炼,然而心只有在尘世中经历千帆阅尽,才能变得更强。
就连穆老侯爷也不得不承认:“三皇子为人稳重老成,的确有一颗强者之心,这个年纪着实罕见。”
穆元龙连想都不敢想,这样温柔而强大的殿下,又怎会一夜白头?
“......你在发什么呆?”
就在他呆愣的同时,碎玉般坠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穆元龙猛然一个激灵,神色羞愧:“抱歉殿下,属下走神了。”
宗洛看了他一眼:“赶紧调整好状态,如今并非皇城。你脚下踩着的是大渊的疆域,是战争的冻土。这样恍惚的状态,若是在阵前,足够敌军杀死你一百次,又如何护得住你的士兵,身后的国民?”
一番话不轻不重,却说得穆元龙脸色通红。
他立正在原地,单膝跪下:“是!”
白衣皇子不置可否,继续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舆图之上。
那上面有详细规划好的边疆布防和兵力分配,后方运输粮草的路线也标示了出来。
皇城距离边疆路途遥远,宗洛却硬生生将其缩短在一个月内,带着玄骑快马加鞭赶到,随后大军还需小半个月才能陆陆续续调来。
换而言之,他们是先遣部队。今日到寒门关下也不过像是双方将领打个招呼,这是列国约定俗成的礼仪。虽马上就要兵戈相见,但前朝礼崩乐坏前留下的规矩还在沿用。特别是面对武安君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将领,撇去立场不同,宗洛打心底是佩服的。
更何况......有前世的记忆,宗洛早已知道这场战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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