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累得不像话。
六天的时间里,他实在干了许多事——将家人转移到了另一颗星球,取出暗杀罗放那单生意报酬之一的军舰,想方设法联系那群被帝国悬赏逼得过街老鼠般的星盗,安排计划的同时,还得听着罗放和她那群老情人的谈话。
是的,谈话。
早在罗放离开的那个雷雨夜,他就已经为今天做了准备。
当初他蹲下身,看似放下了一切在凄怆诀别,实则只是为了将某个小东西塞进罗放的背包里,那不是什么高端设备,却是他素日接活用得最趁手的工具。
用途很简单,窃听,存储,然后在能链接上星网时将数据传输到他的终端。
放手?认命?开什么玩笑?被骗了那就骗回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他的处世之道。
“还在指望罗熠会来救你么?嗯?好妹妹?”
辛苦和操劳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享受战利品的时刻。他一把将罗放拉入自己怀中,用手指轻柔爱惜地一寸寸抚过她的脸,眸光中的喜悦将疲色尽数盖过——喜欢,还是很喜欢,喜欢到宁可顶着在追杀中度过下半生的代价,也要重新将人绑回到自己身边。
但当目光触及到怀中人无喜无悲的眼神时,那欢快涌动着的喜悦又很快凝滞了。
“为什么不爱我呢?”
他叹息一声,第一次将这个自己也知道是无理取闹的问题问出口:“我们本可以平平安安迎接新生活,可你不爱我,所以他们两个也跟着不识趣。”
提起曲夜和谢沉渊,罗放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你把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我哪敢动他们?只是最近事忙,就让他们去睡休眠舱了。”说到休眠舱,十一又轻笑一声道:“我现在只恨帝国联邦这些科学家太不中用,研发出的东西也鸡肋,害我非得在如今这世道找个地方困住你。”
“假如真有能让人长眠不老的休眠舱,我把飞船往哪颗无人的星球一藏,大家一起睡上个五十年一百年,醒来以后时移世易,亲人朋友都已作古,就算你们再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罗放听得面色铁青:“你疯了!”
十一对这评价满不在乎:“疯了?不至于吧,我不也没有实现这计划的机会么?放放你何苦这么激动?”
他现在是彻底不装了,将罗放的“高度评价”一笑置之后,又道:“不过鸡肋归鸡肋——但放放你应该也知道,休眠舱睡久了会有什么后果?”
“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识趣。我想好了,以后你哄我开心了,我就把他们叫醒出来走走,你对我冷脸,那就让他们滚回休眠舱接着睡觉。”
“哈——不过都得等安全些再说,估计再过几个小时,罗熠和你那两位情人就能发现不对了,还是先逃命要紧。”
他看着罗放的表情逐渐染上绝望,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意:“很意外么?当初骗我的时候不是很清楚么?有希望才能让我陪你们按规则玩下去,现在你告诉我没戏啦,难不成还指望我接着做那个好哥哥?放放,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罗放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先前的绝望已经一扫而空,转而被一种更深刻的哀戚取代:“你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
十一轻轻挑眉:“差不多。”
罗放凝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那你就该知道我跟罗熠都说过些什么。”
“你要我爱你,怎么爱?你轻轻松松就能掀桌子,我一天天提心吊胆三个人的性命,你叫我怎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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