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珏叫秘书端来柠檬水,扶林语冰去坐着休息。林语冰避开秘书好心伸出的手臂,转身面对宋成珏。
“您应该不会只叫我来看这些吧?”他声音颤抖,其中有不易察觉的哭腔。
林语冰实在不愿看宋柏铠与其他人缠绵,扭头拉紧丝绒帘,手指狠狠将华贵的布料捏出痕迹。
屏退秘书,宋成珏自然地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我想同你讲讲阿铠。”
事已至此,林语冰不知哪还有转圜的余地。他终于捱不住心中的委屈伤悲,不争气地在宋成珏面前泪流满面。
“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宋成珏挑眉,伸出食指朝林语冰的方向点了几下,“你问嘅正系我想讲嘅(你问的正是我想说的)。”
“阿铠必须按部就班结婚生子。边惊(哪怕)中意男人,佢也要有名义上嘅老婆(他也要有名义上的妻子)。”宋成珏起身,在房间内缓缓踱步,“为了你,佢不惜跟佢舅舅作对,冇(没有)心思好好上学,也错过了很多商场上历练嘅机会。”
“佢(他)本有意去美国读书,依家(现在)明面讲系因为要帮我打理生意所以留喺香港,但实际到底为了边个(谁),我想你应该有数。”
“佢已经为你放弃国际数一数二嘅名校,我唔得(不能)眼睁睁地睇着你毁掉佢未嚟嘅前程。”
林语冰攥住绒帘的手已经僵得麻木。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肯听话,宋柏铠肯付出,他们就一定能永永远远地幸福下去。就像沉醉于童话的孩子,坚信骑士总有抵抗恶龙的力量,却忘记骑士救下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而林语冰只是一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尘埃——
即使宋柏铠愿意成为骑士出手相救,他也是不配的。
宋成珏不满于林语冰长久的沉默,甩出底牌:“如果你懂事,知退让,我会畀(给)你一笔钱。但你若执意留喺(留在)香港,我唔会(不会)再管你哋母子嘅食着用度。”
言尽于此,林语冰不愿再听宋成珏言语羞辱。他开口打断宋成珏的话,问道:“我和妈妈什么时候走?”
“船票系听日,晚间十点(船票是明天,晚间十点)。”
为避免事情败露,宋成珏甚至不许林语冰和方然乘飞机,打算趁夜用船悄悄将两人送回内地。他毕竟不是关子杰那种整日喊打喊杀斩草除根的黑道,有些事做起来的确麻烦些。
“好……”林语冰像被夺了魂魄,提线木偶似地点头,“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我想留个东西给哥哥。”
纸葫芦已经随雨在都市中灰飞烟灭,林语冰想把脚踝上的铃铛五彩绳还给宋柏铠。等他走了,这也能充作他们相识一场的证据。
宋成珏犹豫片刻,还是狠下心回绝:“我估佢唔会再需要你嘅乜嘢了(我猜他不会再需要你的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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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铠迷迷糊糊地醒来,竟已是第二天晚上八点。
见过温家兄弟后他与父亲大吵一架,又与保镖打作一团,如今浑身酸痛难耐。宿醉的头痛反复来袭,他懊恼地扶额,下意识地喊林语冰的名字。
“语冰……”
无人应答。
“BB猪去边度了(BB猪去哪里了)?”
起身揉眼看清室内陈设,宋柏铠惊觉自己在宋氏公司,已经被父亲软禁。
昨晚从宴会厅出来,宋柏铠被送到单人套间,不一会便在醉酒状态下昏昏欲睡。恍惚中他看见林语冰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他最爱的牛奶莲子羹。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抱住林语冰……之后的事情就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床单洁白如新,并没有精斑和血迹。宋柏铠稍微放下心来,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系成绳的结实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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