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望舒今天实在不行了。
她身上的癸水异常的毛病,虽然吃了邢医官的新方子,好转了不少,但症状至今没有完全消失。
她客客气气道,“前几日闭门养病,病势其实尚未痊愈。今日事发突然,不得已勉强出来一趟,已经是强弩之末——”
从林思时登门开始,她今日已经出面超过了两个时辰,感觉身上越来越不妥当,说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抬脚便走。
“劳烦转告圣上,等微臣病好之后,再入宫觐见。”
周玄玉目瞪口呆,抬手想拦,终究顾忌着对方身份,不敢直接把人拦下,“梅学士,别急着走;哎,梅学士!”
梅望舒心里记挂着事,哪里理会他,装作没听见,直接快步往宫门处走去。
才出了紫宸殿宫门外,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原以为是周玄玉阴魂不散,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梅学士!留步!还请留步!”
竟是苏怀忠赶了过来。
苏怀忠从紫宸殿里追出来,追赶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一阵猛喘。
“苏公公?”梅望舒愕然问,“怎么了?”
苏怀忠喘着气,问了她同样一个问题。
“梅学士何以过御前而不觐见?”
苏怀忠脸色复杂,抬手指向远处的巍峨天子寝宫,“今日梅学士入宫,消弭了一场祸事,可喜可贺。这样的大事,理应觐见圣上,把事件详细回禀才好。”
梅望舒迟疑了一瞬。
入紫宸殿而不觐见天子当面,确实有些不好。
她抬眼打量着紫宸殿,心里估算着过去觐见,需要多久时辰,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圣上在紫宸殿,知道我入宫了?”她谨慎地问,“可有准备了什么章程?还是去御前回禀了就能走?”
“圣上当然知道梅学士入宫了。至于准备了什么章程,”苏怀忠一咂嘴,“咱家可说不准。不过圣上刚才听说梅学士进宫来,就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姜参汤。或许喝碗热汤,再说说话,按惯例传个膳?”
梅望舒听到‘姜参汤’三个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她身子如今的癸水异状,正是几种药效互相冲撞的结果;邢以宁之前已经再三告诫,近期再不能乱吃药了。
如果觐见时,御前赐药,再来一盅活血暖宫的姜参汤……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好端端地走出宫门。
“今日身子抱恙,实在不能觐见御前。”
她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官员跪谏的事情已经了结。劳烦转告圣上,微臣改日再来觐见,详细回禀事情的前因后果。”
苏怀忠急得跺脚,眼看拦不住人,赶紧从怀里掏出梅望舒之前交还的入宫腰牌,跟在后面大喊,
“梅学士,慢些走!既然今日进了宫,至少把腰牌带回去!”
梅望舒心里早已萌生了退意,哪里肯再接回来。
匆匆回了句‘等病愈后再说’,疾步出了前方宫门。
沿着宫道往前走了几步——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又来了。
她蓦然回头。
越过一道宫门,远方重檐庑顶的紫宸殿楼阁高处,隐约有人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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