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望舒含笑道,“我们正在说,父亲这些年来受委屈了。”
梅老员外哼道,“拍马屁。”
“父亲原本有入仕之才,“梅望舒恳切地道,”因为女儿的缘故,这么多年来,退隐家乡,才华无处施展,只能寄情于山水吟咏之间。父亲受委屈了。”
梅老员外眼眶微微发红,拿衣袖抹了抹,“年轻气盛的少年人人才会说什么‘男儿本自重横行’。到了老夫这把年纪,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说什么委屈——”
旁边端坐着剥橘子的梅夫人哼了声,把新剥好的橘子扔过去梅老员外怀里,
“就你父亲那败家的本事,就算入了仕,多少俸禄才够他花用?阿姝在京城里的俸禄也不算少了,不够你父亲花用三五个月的。前两个月瞒着我,又买了座山头!”
梅老员外哽着脖子道,“松泉梅鹤,四大大风雅事也!老夫的半山梅已经长成,怎能没有地方观松,听泉,养鹤!”
梅夫人凉凉地道,“阿姝,你听到了吧,你家爹爹这般奇葩,他若出仕,花钱只会更多,当官又多了许多捞钱的路子,他啊,肯定是个惊天动地的大贪官。”
“老婆子你——”
梅家白头偕老的老夫妻又吵在了一处。
嫣然笑得几乎维持不住女儿家的庄重仪态,扯了扯梅望舒的衣袖,正暗示她过去劝一劝,视线无意间瞥过身侧端坐的人,笑容却不知不觉收敛了几分。
梅望舒此刻的神色很奇特。
望着吵嘴的两位老人家,脸上分明带着笑,眼角却浮起一片薄薄泪痕。
“大人?”她急忙问,“可是什么事不妥?”
梅望舒摇头,“突然想起一些很久之前的旧事。都过去了,没什么。”
梅夫人在吵嘴的间隙抽空听到了这边的问话,插嘴道,“儿媳妇,以后别这么称呼了,叫人听到误事。以后当面还是叫‘嫂子’,‘妹妹’的好。”
嫣然欣然应下:“是,母亲。”
梅望舒:“……是,母亲。”
就在全家人重新举起筷子吃席的时候,忽然风一般跑进个门房小厮,神色惊慌,直奔梅老员外而来:
“老爷,出大事了!大过年的,竟然有个少年人穿了一身白,扛着厚板棺材,来我们梅家门口寻晦气!大管事出面赶他们走,那人指名道姓,说棺材是有人重金订下,给我们家远在京城的大公子备着的!把棺材往大门口一扔!现在门外围满了邻里乡亲,都在打听消息哪!”
梅老员外看了眼对面安稳坐着的爱女,捋了捋长髯,镇定道,
“慌什么,不过是一副送上门的棺材而已,背后必定有人不怀好意。或许是我儿在京城的对手暗中指使,趁着年节,行诅咒之恶事。你们多几个人,拿着锤子榔头出去,当众把棺材砸了——”
“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梅望舒起身关上了前厅的木门,把几个管事小厮都关在厅外。
回身走到桌前坐下,平静道,“好叫父亲母亲得知,棺材是我请人送上门的。”
梅老夫人嘴里一口汤噗的喷了出来。
梅老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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