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确实放出风声,说梅大姑娘跟随兄长来了温泉别院。但, 但庄子里的人早得了母亲的叮嘱,以为梅大姑娘半路改去隔壁县的外家了。这、要不然, 我出去回绝,还是说梅大姑娘去了外家?”
梅望舒摇头, “他能追来城外二十里的山间别院, 难道就不会追去隔壁县的母亲外家?直接回绝, 不妥当。还是得把人迎进来,安抚住了。”
“可是, 叫咱们如何凭空变出一个梅大姑娘来给虞五公子?”
“谁说梅大姑娘需得出来见他了?”
梅望舒思忖了一阵,“索性由‘梅大公子’出面。许多话,以女子身份不方便说, 梅大公子倒是能直接问起。正好当面试一试这位的人品。”
——
虞长希由常伯亲自接引着,走进大公子内居时, 身上的拘谨气息隔着几丈距离都能感受到。
“在下虞长希,见过梅大公子。大公子身子可安好?”
神色虽然拘谨,行礼的动作倒是行云流水, 显然是从小教养得习惯了。
屋内弥漫着浓浓苦涩的中药气息。
帐子从里面掀开,昏暗光线下,隐约显出半卧床头、身披一件竹青色直缀袍子, 以白玉发簪简单簪起发髻的清隽人影。
“咳咳咳……”
‘梅大公子’虚弱地咳喘了几声,以微弱到难以分辨的气声道,“这几日好些了。但……咳咳, 还是失声。以笔墨代口,虞贤弟,失礼了。”
虞长希惊鸿一瞥,已经窥见名动京城的梅学士的几分风华,如今却病到无法对谈,唏嘘歉疚不已,急忙道,
“是小弟唐突登门,惊扰了大公子!原本早晨就出来,想要中午拜会,不想山里兜兜转转迷了路,入了夜才找到门路……大公子快躺下,快躺下!”
旁边的嫣然起身,拿起桌案上的笔墨纸张,递进了帐子里。
帐子里响起沙沙的落笔声,片刻后,一张手书递出来。
“舍妹体弱,养病十载,已过女子春时。敢问虞贤弟,为何坚守至今?”
虞长希拿着手书,思忖片刻,正色回到,
“其一,既然两家有婚约在先,便注定了今生相守。断没有因为姝妹身子不好,便弃她不顾的道理。母亲这几年确实屡屡催促,让小弟去京城探望姝妹的病症。但被梅叔父当面阻止,说未婚男女在外私下会面,不妥当。小弟觉得有道理,便想着,再等等。姝妹那边都等得,为何小弟这边反倒等不得。”
隔着几层薄纱帷帐,梅望舒半倚床头,仔细听着,微微点头。
嫣然拿着一摞新纸探进帐子里时,满脸忍不住的笑意,拼命冲她使眼色。
梅望舒抽出一张信笺放在手边,正要落笔,却又听帐子外的虞长希继续说道,
“其二,还有个理由……难以启齿。这么多年了,小弟一直深藏心底。但,若是不提前说开了,只怕以后姝妹对小弟心生不满。今日正好当面,大公子兄妹情谊深厚,或许能为小弟……为小弟……”虞长希磕巴了几下,“在姝妹面前,美言几句。”
梅望舒还未落下的笔尖停在空白信笺上,顿了片刻,改写,
“何事难以启齿,引发舍妹不满?”
信笺递出去后,虞长希的声音停了许久,叹了口气,
“小弟幼时顽皮,不懂事,曾经做下一件错事,一直……对姝妹心存愧疚。”
“梅虞两家是通家之好,梅叔父当年辞了知府官职,带着姝妹归乡的那几年,大公子在外地读书,小弟那时候年纪还小,经常随着家母去梅家拜访,时常遇见姝妹。”
“那时的姝妹已经显出沉静的性子来,喜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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