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匹压抑忍耐着野性的雪地孤狼。
齐正衡吃了一惊,嘴角吃饱喝足的笑意便褪去了。
他赶过去几步,小心问,“爷,可有什么不好之事?”
“吃饱了?”
洛信原幽幽地笑了声,“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人之常情。如今还住在人家的庄子里,当然不好去尽力搜寻人的踪迹。”
齐正衡当场就噗通跪下了,小声叫屈,“不是兄弟们不尽力,实在是地形太过复杂,梅学士他又说京城送来的公务机要,害怕泄密,每天要换个地方处理公务,这,这,兄弟们实在为难……”
洛信原幽暗地扫了他一眼。“谁要你们四处找她了。 ”
“路上随便抓个小厮,叫他们把这里的大管事,那个叫常伯的找来。 ”
“叫常伯亲自跟他主人说:
我在此处呆的烦闷,心情滞郁,不利养病,有意上山踏青。
——叫她明日随驾。 ”
——
梅望舒今日在东南边的莲池苑,把京城快马送来的紧急奏本批了回复条子。
有林思时在京里顶着,事务不算多,她下午还抽空睡了一觉,起来后对着池子里绽出的新荷,听常伯回禀今日主院的经历。
“晚食是和表姑娘一起送过去的。”
“贵客似乎心境不太畅快,没怎么说话。”
“表姑娘倒站在门边说了几句话,但老仆看她……哎,不知该怎么说。见了门口把守的几位军爷,人就畏畏缩缩的,怕的厉害。说话时脸都不敢抬,眼睛对着地……”
常伯说着,摇了摇头,“让人看了便不喜。贵客话都没说,摆摆手让她退下,她掉头就走,看那飞奔离开的架势,倒像是后面有老虎要吃人似的。”
梅望舒微微皱了眉, “我前几日见过她一面,谈吐进退都合宜。怎么听你描述,倒像是换了个人?”
常伯也说不出来所以然。
梅望舒默然想,难道是林思时和自己都看走了眼,选错了人……
头疼。
眼看天色不早,听闻主院贵客用过晚食,已经歇下了;她也没必要再躲着,自己提着灯笼,在向野尘的护送下,抄近路走回杏林苑。
这次回京仓促,事态又严重,怕京里出变故,嫣然被她安置在老家,只有常伯随她回来。
向野尘坚持随她回京。
“半年的契约时间未到。主家去哪里,我便跟随去哪里。总归这半年护卫着你,不让你出事。”
这次来山中别院,向野尘也跟着来了。
梅望舒在自己的院门前停了步,把两件极要紧的事交给向野尘。
“这几天劳烦你去一趟京城,帮我买些药来。”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递过去,低声叮嘱,“还有邢医官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帮我探查出来。务必隐秘去做,莫要人察觉了你的形貌。”
“不难,主家瞧好吧。”向野尘把药方收入怀里,趁着夜色下了山。
梅望舒目送他离去。
这次回来的匆忙,带了些邢以宁给她的每月服用的那种药,但数量不多。
原以为入京之后,继续找他开药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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