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止娘子无意中瞥过,脸色突然大变,站起身来。
“就是他!”
她指着门外那被绑缚的汉子,“就是那群恶霸中的一个!夺走了母亲的骨灰坛,威胁我卖身!还不能随意地卖,务必要掐着时辰,去某处热闹大街,卖给他们看中的买家!”
梅望舒听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听起来耳熟,倒像是给人挖坑的手段。”
她冲门外的齐正衡道,“给你们个清静院子。劳烦齐兄动作快些,太阳下山前把口供催问出来。”
“我心中有个揣测,需要此人口供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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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紫宸殿灯火通明。
皇城主人过了二更天还未歇下。
殿外随侍的内侍宫人屏息静气,对着门边漏出的灯火,心里无不低声感叹,“圣上勤政哪。”
紫宸殿深夜大开着窗。
洛信原坐在黑檀木御桌后,对着天上那轮明月批奏本。
十六夜里的月亮,依旧很大很圆,并不比昨夜的月色差多少。
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轮明月逐夜消减,变成一弯细勾。
再耐心等到下次圆月。
洛信原整晚都没露出一个笑脸。
御案上搁着几摞厚薄不一的奏本,夹着黄色标签,代表是这几日官员们秘密上奏御前,等候圣览后、单独发回的秘奏。
第一本秘奏来自林思时。
上奏的是南河县主和虞通判的婚事,各项事宜已经操办就绪,但南河县主的父亲贺国舅至今还在狱中,南河县主出阁当日,贺府不适合送嫁。
又因为是御赐的婚事,提议从宫中直接送嫁。
洛信原提笔简单批了个 ‘可’字。
第二本是叶昌阁的奏本。
内容依旧还是老人家最关心的立后之事。
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叶昌阁再也没用百官联署、公开上奏的方式,而是采用了秘密上奏。
言辞间字斟句酌,谨慎小心,唯恐又刺激了帝王发病。
洛信原从前看到叶昌阁的奏本就烦躁,如今看了同样的内容,却只觉得愉悦期待。
唇边带了丝笑意,提起朱笔批复,
“朕已有人选,尚待时机。叶相稍安勿躁。”
后面又洋洋洒洒写了数行,提起另一件事。
“若朕打算近期大婚,叶相事务忙碌,分身乏术,礼部何人可代为操办帝后大婚事宜。”
还在写最后一个字时,今夜值守的小桂圆喜气洋洋,从殿外碎步进来回禀,
“陛下,人来啦!”
“谁来了。” 洛信原头也不抬,冷淡道,“你在御前也快半年了,话都说不利落?将殿外觐见的人按身份轻重缓急报过来。”
小桂圆委委屈屈地把话说利落了。
按照御前随侍这半年观察到的轻重缓急,把身份最重的那位高声报道,“翰林学士梅望舒,持天子赐下金牌,夜入宫门,殿外求见!”
洛信原蓦然停笔。
一声刺耳急促的木椅摩擦声响传来,御案后的帝王掷笔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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