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下不动了。阿姝多吃点甜瓜,招呼你媳妇儿也一起坐下来吃。”
嫣然刚送了盘葡萄甜梨过来,梅望舒招呼她坐下,一家人在树荫下纳凉吃瓜果。
梅老员外喝了整壶梅子酒,借着醺然醉意抬手,点了点对面端坐着的女儿,又点了点打横陪坐的嫣然。
“媳妇儿人不错,你们如今的小日子过得也不错。不过老夫在御前说的那番话,倒也不是随口糊弄的虚言。实话实说,为父和你母亲在老家时,已经琢磨过很多次。”
“招赘。”梅老员外带着醉意重复这个词,
“托阿姝的福,为父如今身上有了个三等伯的爵位。在京城里不值一提,但是在我们临泉,呵呵,抬出去能压死人。现在连河东道知州登我梅家的门,都是见面赔笑作揖的做派。”
说到这里,梅老员外坐直起身,压低嗓音,正色道,
“找个家世普通的良家子,最好是白身,亲族和官场完全不沾边的,我们梅家能弹压得住。人要乖巧老实,做事有眼色不犯蠢,最重要的,长得要好。”
在梅望舒无语凝噎、嫣然拼命忍笑的视线里,梅老员外美滋滋呷了口酒,高举酒杯,对着头顶的百年老银杏树悠然感慨,
“我们阿姝生得这么好,再找个俊俏女婿,生下来的儿女铁定不会长成歪瓜裂枣。男孩儿像阿姝俊俏能干,女孩儿像阿姝聪明乖巧……”
梅望舒听不下去了,和嫣然商量说,“父亲喝醉了。我们把父亲送回房里。”
嫣然忍着笑一同搀扶梅老员外起身。
当天晚上,回到自己的杏林苑,在露天温泉池里泡澡时……
或许是被父亲口口声声的‘招赘’刺激到了,对着天上即将满圆的月色,梅望舒想起了一个人。
明晚就是十五。
原本应下那人,每月十五约定相见。
却不想身子最近吃多了温补药,正好撞上不方便的小日子。
汩汩活水缓慢流动的水声里,梅望舒趴在温泉池边,借着灯火写下一封简短的解释手书。
嘱咐梅家下人第二天早起入京,明日送进宫去。
这才安心睡下了。
梅家送信小厮去京城跑了一趟,没有带回预料中的宫里回信,却带回了一封叶昌阁的手书。
信里言辞殷切,直说北魏国使节即将入京朝觐,相关准备事务繁琐且多,导致朝中忙碌不堪。叶昌阁不忍见圣上终日劳碌案牍,催促爱徒回京助力。
“叶老相爷说,北魏国使节即将入京,领队的是北魏国皇子和左相,京畿一带的防卫治安要重新部署,近日已经忙到连齐指挥使都派出去协防京城了。大人这边若是方便入京的话,务必给叶相爷个准话。”
梅望舒握着老师手书,想了想,吩咐跑腿小厮,
“你明日再回去京城一趟,和叶老师说,我这两日实在不方便,三日后回京。”
六月十八这天,天上浓云聚集,大清早地下起蒙蒙小雨,给持续多日的盛夏酷暑增加几分凉爽水气。
梅家马车在蒙蒙细雨里行驶过湿滑山道,驶入京城。
路过章台街时,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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