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袁晶翠僵着脖子大声嚷嚷道。
那小厮见状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契书,在袁晶翠面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
下午日光稍亮,契书上的红官印如浸血鲜艳夺目,如纸钱黄薄的契书上签着袁晶翠的名字,还有一个红指印。
那红指印像是血迹刺的袁晶翠眼睛发痛,待看清“卖身契”三个字后,她脚步踉跄歪了几步,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不会的。”
“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袁晶翠呐呐说着,眼神逐渐空洞麻木。
她抬头,眼底迷茫含着浑浊的泪花,颧骨耸动嘴皮颤着,试着解释道,“兰兰那日给我签的东西不是卖身契,她说那是出入李府的凭证……”
她当时痛失独子,神智有些恍惚。史贤兰哄着她说接入府要走些手续,她看都没看就签了。
竟然亲手被自己女儿卖为奴仆了?
不,她还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荒诞的事情,她了解自己女儿,定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一定是哪里错了。
袁晶翠鼻沟挂着浊泪,她看向小厮道,“不,肯定是兰兰也被你们李府骗了!”
“一定是你们骗了兰兰,骗了我!就不怕兰兰替我出头吗!”
她说着便两手撑地,拉着脖子伸长手想要抢那契书。
她快够到那契书一角时,绝望的眼里有丝欣喜;但很快契书飘走,她抬眼追去,眼神瞬间紧缩,随之爆发恶毒的怨恨。
“苏凌!一定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
袁晶翠看着小厮把契书交到苏凌手里,她咬牙切齿道。
苏凌拿着卖身契,看着趴在地上的袁晶翠道,“当然是我。”
“你还记得我刚带着苏刈回来那天吗,那日也是在河边,你穿细麻戴银镯子,一双手一张脸透着闲适富态。当日我就说过吸血的水蛭,迟早要遭报应的。”
“现在你的报应来了。”
苏凌说着,就见袁晶翠猛地双脚跃起,想要抢他手里的契书。
但袁晶翠还没起身,就被一旁苏刈一脚踢倒在地,皱黄的五官拧巴成团,痛苦浸入眼底眼神越发毒怨。
“我能有什么报应,我最大的报应便是嫁到你们史家,和你这个丧门星做了亲戚!”
苏凌见她嚎也不怒,反而晃了晃手里的契书,然后在袁晶翠发疯崩溃的视线中,一点点撕碎撒在了地上。
袁晶翠干枯黄褐的手指哆嗦着,鬓角的灰白短发沾着粘稠的口水,她急忙趴在地上捡那卖身契碎片。
“苏凌,你好狠的心,我刚刚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趁我悲伤过度失了神智竟然把我卖了,你还有心吗,你简直是吃人的豺狼!”
袁晶翠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悲痛,泪水和鼻涕湿了干瘪的脸颊,风烛残年似余生孤苦一般让人可怜。
周围村民也觉得苏凌做的太过了。袁晶翠一家已经遭报应了,刚刚丧子不够,还要把人卖了,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哎呀,这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会不会做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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