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久没外出游历过,日头下我走得气喘吁吁。不过临行前,看着南门庄和罗寻不加掩饰的开心,我知他们是换着法子想让我出门透透气、散散心,也不想让他们继续为我忧心。前些日子宁元一为我讲经时,曾说“学佛发愿,使一切众生皆入涅槃,度一切众生。”那时我听罢,只苦笑着问:“佛祖如何渡我?”
他却缓缓摇头,沉吟道:“然众生自修自度,自性自度,无需佛渡。”
“唯一能救自己的,便是自己。”
似乎不无道理。
近来,我愿意出门走走了,今日甚至独自出门游历了,倒也算是自渡、自救了罢?
正思索着,前方草丛里突然冒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将我吓一跳。这声音听着的感觉和出门前从师兄弟姐妹们房内传来的声音相似——虽然没有确切的话语,也很小声,但同样突破了禁制,捂住耳朵也挡不住。
我心生疑虑,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两步。这回看清楚了些,那草丛里,竟然还闪着微弱的光,好似聚了一团流萤般。可现下天光大亮,按道理说,流萤的光是无法看清的。且流萤再如何聚集,也从未闻得可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啊!
想到此处,那地方竟像感应到我所想般,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我虽然还有些怯,但这声音和那光亮都十分微弱,我便又迈进了一步。
这下一探头,我终于看明白了——
这居然,是一颗……蛋?
那蛋被团在一圈淡淡的荧光里,但蛋壳上神秘复杂的花纹不仅没被掩盖,反而被映得更加流光溢彩,奇异美丽。我看花了眼,试着伸出手去。那蛋再次咕噜起来,但声量更低了;当我终于触到蛋壳时,咕噜声已经变得绵长,就像……就像陆承识被我顺着毛时,发出的餍足舒服的轻叹。
这种熟悉感让我大胆起来,将蛋捧在手中——或许这小东西同样感受到没有危险,呼噜声渐止,那本就黯淡的光芒也慢慢消逝。这颗可爱的蛋便这样静静躺在了我掌心,带着对我的信任与托付,如睡着般安然。
0038 38 鸿飞那复计东西
第八二零年 ? ? 天气 ? 风雷大作
-
现下,是我的灵蛋沉睡的第三年。
那日我将蛋捡回去后,才得知,这是可以孵化出契约兽的灵蛋。多少年来,各派修者中能在游历时寻得灵蛋的人少之又少,也怪不得我未曾听说过此事了。本小修不才,竟还身负这等万里挑一的气运,难免惊喜。
然而孵化灵蛋的时间少则以百年做单位,还需得加以自己的、或游历所得的山川之灵气,一时间很难有变化。我倒也不急,便日日修炼都带着它。更神奇的是,不仅我的灵气温养了灵蛋,这蛋每每感受到我灵气涌动时,那光芒便出现,涓涓流入我经脉中,倒像是反过来在温养我。
这些年宁元一日日不倦给我讲经。我非佛修,他倒从不逼迫我信奉他那沓经书上的东西。可佛祖说的这些话,我认真听后,却也觉出了几分滋味。
比如他老人家说,“忍辱”是最难的,可不是嘛。也许是这一遭过于两败俱伤,不似之前那两段结契,虽然也着实失败,但总归那俩魔头如今还算规矩;或也是因着年岁渐长、思虑更重,这几年虽有南门庄罗寻他们日日带我寻开心,有宁元一和楚暄给我开解,有郁琛简栖鹤陆承识他们时不时给我送礼哄我,有阚无忌和容黎黎来陪我玩,还有融季友张彦崇这俩魔域城主、魔皇不顾天下口诛笔伐地整日来修界串门,可我无论如何也再难回到以前的无忧无虑。
但佛祖也说了,这三千大千世界,来了就是没法不受“辱”的。我该如何将心中的烦恼妄想降伏,都得靠自己。禅宗言,“心有所住”,便是自囿。只有当“无住于相”的时候,才是大解脱。
也是。
近些年,因着灵蛋的温养和宁元一的开解,我修为涨得飞快,竟已堪堪摸到了飞升的门槛。以往看的那些文书抄本里头,有的修者经历灾祸后心神震荡,熬不过去,便是陨落;但也有的人,反倒因着劫难而大彻大悟,突破境界而飞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