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小世孙独自跑去后厨怎会无人发觉?世子妃院子里的人都去做什么了?后厨的下人又都去了哪里!”
那丫鬟从未见过这位少言寡语的世子爷发怒,吓得立刻跪下去低头不敢多言了。
“是我……”
苏凝霜滑下泪,极轻的道,:“都是我……是我的错……是我要去做药膳,冲儿他是追着我去的……”
见苏凝霜实在太过悲痛,几乎已经无法站稳,她的陪嫁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忍不住斗胆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裴老夫人近来总是身子不爽利,世子妃为了尽孝心今日便亲自去厨房做药膳,后厨的人见世子妃亲临自然都赶紧跟过去伺候,而小世孙本来正在书房练字,可陪着他的乳娘不小心打了个盹,他写好字后就自己跑去了厨房寻世子妃,结果人没找到,反而在一间屋子里碰翻了厨子们准备做午膳用的热油。
厨灶与那六岁孩童差不多般高,热油置于灶上被撞翻,当场就洒在了孩子脸上。
可眼下比起烫伤了脸更糟的是,小世孙因自小体弱,遭受这般严重烫伤后抵抗不住,伤口化脓从而发起了高热,这病症来得急迫,方才那两位大夫什么法子都试了,可依然见效甚微。
裴澈身子一震,而苏凝霜听完那嬷嬷的复述后,再次崩溃的扑到床边握住裴冲的小手哭个不停。
她并未哭的声嘶力竭,而是隐忍的低声呜咽,肩膀却止不住的抽动,可就算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但任何人也都能看出她已悲怆到极致,因为向来温婉柔雅的世子妃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过。
而苏凝霜此刻的心痛其实也并非作假。
她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更没想到会危及到裴冲的性命。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十月怀胎又经历痛苦生产所诞下的孩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便她再厌恶他的身世,再害怕他那张会被人瞧出端倪的脸,可也狠不下心真的了结他的性命。
她想着:她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冲儿好,冲儿的身份不可以被发现,她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她可以永远养着孩子,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
毁了容貌又如何?只要武英侯府与苏家在一日,他便依旧是小世孙,是未来的武英侯世子,待他长大,只凭这层身份也会有数不清的女子想要嫁与他,更何况还有苏、裴两家做他的靠山,谁敢小觑了他?
“冲儿……你睁开眼看看娘亲好不好?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的错,娘亲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冲儿……你不要离开娘亲……”
无论苏凝霜的初衷是什么,她的亲生儿子此刻了无生气的躺在她面前是事实,心狠是真,心痛也是真。
裴澈闭上眼,纵然苏凝霜在他眼里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说到底她仍是裴冲的母亲,他于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有太医院的太医在,那两名大夫便赶紧退到后面,心中都松泛不少。
床上那位可是武英侯的小世孙,若真在他们手中有个好歹,那是万万担不起的罪责。
太医院的叁位太医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将毕生医术都倾囊使出,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日落黄昏,圆月高悬,那须发斑白的院首郭太医鬓边的头发似乎都又累白了几根,可裴冲依然未能醒过来。
“侯爷,世子,若小世孙明日清晨还无法苏醒,就……就……”郭太医躬着身,不敢抬头看,语气悲痛道:“下官尽力了……”
裴冲的高热已降了不少,脸上的烫伤也上了药不会继续恶化,只是因脓水未排仍不可随意包扎,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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