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嬉皮笑脸的大汉此刻神情急迫,怒吼声已微微变了调。
他怀里横抱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在他高大的身形中显得十分渺小,如浮萍一般了无生气的飘摇着。
看到那无骨般摆荡着的鹿皮小靴时,言清漓瞳孔一缩,急忙转身回去去拿药箱。
王甲撞开那两护军抱着胡芍儿冲进了屋:“言姑娘!救救她!你救救她!”他语气哀求,手上染满了血,但却不是他自己的。
胡芍儿唇边尽是血,与她苍白如白雪的脸色相比触目惊心,只这一眼言清漓便已在心里咯噔一下,掐了脉搏后,心头更是止不住的凉。
她咬住微微发抖的唇,赶紧从一瓷瓶里倒出一颗丹药给胡芍儿喂了。
胡芍儿服了那颗丹药后似缓过一口气,她躺在王甲怀里气若游丝,如一片随时要飘走的羽毛,她拼劲最后一丝气力蠕动着嘴唇:“何……都尉……是何……叛……叛徒……”
“先不要说话!”
言清漓见她因开口说话致使口中涌出了血,连忙喝止,又探了她的脉。
那脉象微弱的厉害,哪怕服了吊命金丹也无好转,尤其是这腹上的血窟窿,怎么堵也堵不住,血水疯了似的往外流。
“我……是不是……要死了……”胡芍儿半阖着眼,眼神涣散,身子凉的骇人。
她极力的想睁大眼,想再看看这落雪的世界,想看看爷爷,看看裴都尉,看看教她医理的言女史,看看与她一起守岁的青果姑娘,还想看看送过她冰糖葫芦的王大哥……
只是,眼皮太沉了。
她今日特意换了最漂亮的衣裳,打算让王大哥看一看的,不知此时有没有弄脏。
“你不会死的,胡姑娘,等你好了我便带你去盛京,我教你医术,待你学好了,我便向皇上举荐你做女史……”
言清漓努力的在为胡芍儿止血,手上裙子上已经被她的血染的通红一片。
忽然,青果按住了她的手。
“小姐……”青果摇摇头,泪流满面。
言清漓浑身僵住,转头看了看已经阖上了眼的胡芍儿,颤抖着手去摸了摸她的脉。
半个时辰前还俏生生的姑娘,转眼就成了一具没了气息的尸体。
她才刚刚欢天喜地的守了岁,打扮的漂漂亮亮度过新年,翘首以盼的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却再也没机会实现了。
言清漓颓然的闭上眼,忍住眼中酸涩,身子垮了下来。
这世道,人命如草芥,生死一瞬间。
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见过家人的惨死,也见过越州到盛京那一路的无数死人,甚至她自己手上也染了无数鲜血。
她以为自己看待生死早已麻木,可当死在她眼前的是她所熟识之人时,她仍是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何慎狗贼!老子跟他拼了!”王甲呜咽了两声,随后双目赤红,怒吼着提刀冲了出去。
“言女史!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副将的两名护卫久经沙场,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见此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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