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而行,哪怕是受了伤还没好利索的裴凌也直言不乘这娘们唧唧的马车。
裴澈不知有什么要事,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白日里一刻不歇,行至深夜才到驿站休息,天不亮,一行人便又再次启程。
行军打仗的男人都习惯了这个速度,但言清漓主仆二人却有些吃力。
青果眼见着自家身娇肉贵的小姐这些日子变憔悴了,眼底挂着淡淡乌青,惹人生怜,偏裴澈不下令便谁也不能停。
青果不由埋怨:“这裴将军到底急什么?这般没日没夜的赶路,小姐,不如您就听裴小都尉的话,在下个驿站等韩副将他们吧。”
裴凌怕言清漓吃不消,几次叁番要她别逞能,他可与她留在驿站等韩副将的人马,跟随他们回去,裴澈也默认了此事,但言清漓却不同意,坚持要同他们一起。
她心急也是有原因的。
若快,还能赶在上元节前到盛京。
上元节是她父亲母亲的忌日,当年事发仓促,楚家又犯了“滔天大罪”,定是无人敢去收尸的,家人的尸骨早不知那场大火中挫骨扬灰的飞去了哪里,她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抽疼的厉害。
之前她悄悄让玉竹去庙里立了灵牌,错过了这么些年,她急着赶回去祭拜。
只是越着急越不顺,北风卷地,一场暴风雪于上元节前两日忽如其来,阻了他们的脚程。
第一百五十一章上元夜
大雪封山,山谷中的积雪足有半人厚,平静的雪面下覆着的不知是坦途还是沟壑,马匹寸步难行,强行穿过恐有跌足的危险。
风雪中,裴澈抿着唇望向前方,良久后,终是调转马头,下令寻找落脚之地,待雪停后继续前行。
原以为最多耽搁一夜便能上路,可天不遂人愿,这疾风暴雪似是故意与他作对,呈倾盆之势足足下了两日都未停歇。
青果左手提着一小篓碎碳,右手抱了床半新不旧的被子,满身寒气的进了屋。
“小姐,就剩这些碳了,铁衣将军都分给了咱们,今夜多烧些您就不会再冷了,我还找了床被子,这被子是地店家老伯儿媳的,旧是旧了些,但浆洗的干净,您先将就着用用。对了!那老伯还煮了锅乳糖圆子,稍后婢子下去给您端上来一碗,今儿上元节,好歹吃上几口应应景儿。”
青果年岁不大,却怀揣了一颗老妈子心,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将那床被子添在了言清漓床上,转头又麻利的向木桌旁的红泥小炉里铲了些碳,将铜壶座上去,咕噜咕噜的烧起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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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年久失修,缺资少物,加之流年不利,平日少有来客,去年还不幸的遭到一伙流匪洗劫,店家老伯倒霉的儿子与儿媳均被流寇杀害,如今只剩下祖孙俩可怜兮兮的守着这么个落魄的客栈勉强度日。
乍见他们这一行人策马而来时,那十来岁的小孙子吓得直接扔了手上的柴,后听说他们是来投宿的,这才又惊又喜的将人都领了进去。
客栈房间不多,拢共就十间,店家老伯许是许久没开过张了,且一开张又是这么大笔买卖,当即笑的眼都没了,热情的将自己和孙儿的房间都腾了出来,这才将将住下他们这一行人。
环境虽恶劣了些,但这死冷寒天的时节里,能有这样一处避风之地已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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