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嘴快说完就有些后悔。
她本意是想给苏凝霜卖个好,提醒她回老夫人的话,但她当老夫人的面夸一个八字还没一瞥、连亲事都没定下的外人孝顺,这让苏凝霜这个儿媳妇的脸往哪搁?
府中谁不知道老夫人近来与世子妃婆媳关系有些龃龉?今年年节,世子妃孝敬给婆母的礼是套蓝玛瑙宝石金头面,名贵是名贵,但一看就没走心,裴老夫人信佛茹素,平日是甚少戴这些珍重复雑的头饰的。
听到那婆子的话,苏凝霜终于有了反应,她抬眸瞥了那刺绣佛像一眼,点头道:“媳妇儿也觉着这柳叁小姐的绣工极好。”
苏凝霜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胸口堵了团棉花似的发闷,连着两月,她夜里时常盗汗发噩梦,白日里更是心慌气短,可她请了许多大夫也没瞧出症结所在,现如今她吃用都分外谨慎小心,全由专门的心腹来做,安神的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可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今日裴老夫人举办了场宴,她老人家倒轻松,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将这宴办了,里外操持迎来送往的累人差事却都得是她这个媳妇来做。
若换做从前,苏凝霜倒也乐意做这些讨好婆母,可近来她身子不适,心烦意乱,着实懒得应付,勉强操持完了,裴老夫人又留她在此说个没完,她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烦躁不堪。
裴凌是什么脾性?若他看得上那柳叁娘还好,若看不上,裴老夫人相来相去的就是白费力气。
裴澈向来看重这个侄子,这些年苏凝霜也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做一个好婶母,她可不想因为此事得罪了裴凌,却也不好给裴老夫人泼冷水,是以,她在为裴凌挑选妻子的事情上,态度向来敷衍,从不提建议。
裴老夫人听她答非所问,脸色当即不太好看,心想着这高门大户的媳妇也不见得多好,表面恭敬温婉,实则极其善妒,霸着他澈儿,不许她给澈儿房中添人,自己却不争气,这么些年都拢不住他儿的心,除了冲儿再无所出,这些日子更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竟干些疑神疑鬼的事,连请安问话都心不在焉。
裴老夫人对苏凝霜颇为不满,但碍着苏家与裴家同气连枝的关系,她也不好对这高门儿媳说重话。
让婆子将那刺绣佛像收好后,裴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冲儿近来连我这个祖母都不愿亲近了……凝霜,你身子不适,不如先好好将养将养,寻个能替你分担的进来暂且伺候着澈儿”
裴老夫人从一旁的托盘中又挑出一只杏黄色绣福寿图的荷包瞧了瞧,“我那表侄女雯姐儿就不错,知根知底,给澈儿做个侧室正合适,那孩子性子软又听话,入了府定不敢在你这位正室面前造次,你也好拿捏她,再不济我今日瞧着那安山伯府的玉婵丫头也不错,安山伯老夫人好似也有此意,那玉蝉虽是个庶出的,但做妾也无妨,还有那……”
“够了!”
苏凝霜一把扫了桌上的茶盏。
裴老夫人连同屋内的几个下人都惊愕当场。
这位苏世子妃可是出了名的温柔端庄,虽说近来性情急怒了些,但做出对婆母摔碗还怒吼婆母这种忤逆之事却是谁也没料到的。
茶盏被扫下去那一刻其实苏凝霜自己也吓了一跳,当她想阻拦时却已然来不及,茶水溅了一地,有几片茶叶甚至还甩在了裴老夫人的衣摆上。
之前裴老夫人也不是没提过给裴澈纳妾之事,她还向裴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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