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本还对裴澈的怀抱有抵触,可她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苏老夫人等女眷们的惊呼,料想苏凝霜必定也来了,心中一动,立刻便做出一副柔弱受惊的模样,手臂紧紧地攀附在裴澈的脖颈上,向他怀里又缩了缩,咬着唇不住地发抖,像是吓坏了:“小叔……咳……我……我……”
这声“小叔”将裴澈唤得心中一痛,哪怕是出于救人紧迫,他也知道以他二人如今的身份,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搂搂抱抱完全不成体统,为了她的名声,他该立刻将她放下,与她保持距离,可他却舍不得放开,他向怀中失神害怕的人儿看去,她从头湿到脚,也正抬眸在看他,她似是哭过,眼眶还有些红,眸中波光盈盈,倒映着他的脸孔。
明明方才还有些厌恶他的怀抱,可此刻她却是变了眼色,她的眼中有着浮于表面的惊恐与害怕,还含着以假乱真的柔弱依赖,好似将他当成了此时此刻唯一的依靠。
可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正在故作玄虚。
“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就落水了呢?”苏老夫人急急地问道。
裴澈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了站在苏老夫人身侧的苏凝霜,苏凝霜怔然失色,正震惊又嫉恨地看向他们这边。
他似乎知道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也隐隐猜出她之前总是故意接近他,方才还突然转了脸色,依偎在他怀里是为了什么了。
“别怕,没事了……”
裴澈轻轻拍了拍言清漓的背,明知她是假意接近,他还是十分贪恋这种假象,可他突然温柔得举动倒叫言清漓反而愣住了。
裴澈从前不是也很厌恶她吗?总认为她别有居心,连为他上药都嫌弃,那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她是他的侄媳,将溺水的她救上来这无可厚非,他贴心地给她裹了件衣裳,也可以解释成是怕她丢了裴凌与整个裴家的脸面才这么做,可她以为他在这之后应该会将她推开了,却没想到……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撞进了他也看过来的那双幽深的眸中,可她尚未想清楚他为何突然好像没那么厌恶她了,便又身体一轻,落入了另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裴凌将言清漓从裴澈怀里夺了出来,将她身上那件玄色的男子外袍扔给了裴澈,又将自己身上的脱下给她裹上,冷冷地道:“多谢小叔救出我妻子。”而后他又将言清漓的头扣进自己怀里,不让她出水芙蓉后的一张脸叫旁的男子瞧见,转头苏老夫人等众人道:“内人落水受了惊,我便带她先走一步了。”
荣臻长公主听闻裴家小世孙落水,想起宁弈也与裴冲在一块,也匆匆赶来,见宁弈没事后,才松了口气,接着便是调查裴冲落水的原因。
原来是那叁位游园至此的小姐偷偷议论了几句言清漓的是非,叫假山后面正与宁弈喂鱼的裴冲给听见了,向来胆小不爱与人交谈的裴冲也登时上了火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蹬蹬蹬地跑出去叫那几位小姐住嘴,可能那几位小姐也没想到这僻静地儿有人,见冲出来一个戴面具的孩子吓了一跳,其中一位抬手时不小心勾掉了裴冲脸上的面具,他那张布满烫疤的脸立刻展露无疑,又将那位小姐吓得大惊失色,惊恐之下推了一把,裴冲这才跌进了池塘。
那位小姐府中嫡母狠狠训斥了自家女儿一通,又连忙心惊胆寒地与苏家、裴家两位老夫人赔礼道歉,索性人也没出什么事,又有这么多人在场,苏、裴两位老夫人自然要表现的宽宏大量,便未曾与那位夫人多多计较。
只是好好地一场寿宴却因这么一场意外闹得有些冷场,长公主扫了兴致,连宴席都未用就带着小皇孙回去了,其他如慕家与陆家这等本就没对苏家安什么巴结讨好心思的人家,也寻了藉口各自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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