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早春又红了眼,言清漓安慰道:“罢了,这园子也不大,一起找找就是,快别哭了,不是什么大事。”说着,她便叫上青果跟她一起进花丛找。
早春早就听青果说过少夫人平易近人,待下人极为体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可即便这样,她有十个胆子也不哪敢叫主子帮她找东西。
早春忙道不敢,说自己哭也不全是因为弄丢了夫人的首饰,而是因为自己的娘亲患了病,恐怕时日无多,一时担忧不安,这才在走路时分了心。
“原来如此……”言清漓面露同情,语气比方才还要柔和:“我那里药材多,需要什么你便去找青果拿吧,稍后再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就说是我让的,赶紧去给你娘请个好郎中瞧瞧。”
能做武英侯世子妃的贴身婢女,早春这些年也攒了不少赏银,五十两不算多也不算少,重要的是这份心意,世子妃即便是从前温柔娴静的时候,也绝不会去关怀一个奴才的家人。
早春感激不已,当即向言清漓再叁道谢。
耳坠子最终被发现在一根花枝上挂着,找到后,言清漓顺理成章地让青果随早春一同去芳华苑,说若是被二婶问责,有青果在,也好帮着解释两句。
在等着青果回来的片刻功夫,言清漓独自在园中散步,天公似是故意与她作对,才歇了没多久的雨又稀稀拉拉地往下掉,衣裙肉眼可见地沾了雨点,她秀眉蹙起,想在淋湿前找地躲雨,可才提着裙摆跑出两步,就发现早春一点没夸张,这石板路忒滑。
将将摔倒之际,有人及时扶了她一把,转身看去,她微微愣住。
打在她身上的雨水被头上多出来的伞阻隔,可那执伞之人的身子却有大半置在了伞外,肩膀渐渐被雨水洇湿。
言清漓忙挣开裴澈的手,后退半步,微微垂眸做出羞于直视他的模样,轻道:“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若非知道她心中有恨,裴澈都快被她这幅逼真的神情给唬过去了。
曾经他们是无话不说的亲密恋人,而今,她却得小心谨慎地在他面前做戏,明明是面对面,却似隔山海。
裴澈心中微苦,淡道:“正要去母亲那里,刚好途经此地。”他不动声色地又将伞向她倾斜:“你……今日晌午回来的?”
“嗯。”言清漓看向某一块石板砖,抿了抿唇道:“……那日清漓落水,还没来得及去谢过小叔呢。”说着,她便向裴澈屈身施了一礼,脸颊微红:“多谢小叔出手相救,又借衣给我,没有让我当众出丑。”
在裴澈的记忆中,清清真的紧张害羞时,会垂首叁分,眼睛东瞧西看,手指还会悄悄地捏来攥去,裴澈向下一扫,见她宽袖中露出来的指尖自然舒展,纹丝未动,不禁眸光黯然。
他心知肚明,她又开始故技重施了,嫁给裴凌前她便总是若有若无地接近他,那时他还不知何故,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刺激苏凝霜,或是想挑起裴凌对他的不满,剪除宣王的羽翼,助麟王成事。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可依然自欺欺人地贪恋这种假象。
“一家人,不必言谢。”他将伞递给她:“伞你拿着吧,莫要着凉。”
言清漓愣了一下。
她知道以裴澈的为人,这可能只是他身为世家公子养出的良好素养,这事换成任何一个有担当的男子,都不会将一个女子扔在雨中,自己撑伞走了的,更何况她还是他的侄媳。
可那句“莫要着凉”,又着实不难听出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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