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唐昭南不以为然,拧开保温杯的瓶盖把里面的水全倒了,倒完仔仔细细地擦拭杯口的水渍,手指又纤细又白净,语气像人一样柔柔弱弱的。
“你喜欢她啊?”
“嗯。”
“怎么不去表白啊?”
“你管我,快滚!”
“那我走了啊。”
唐昭南进了车库,拿出钥匙蹲下解开自行车的车锁,陆续把保温杯、帆布包放进车篮里,骑着自行车经过步行的林喆时按了按铃铛,笑着问林喆要不要坐一程,林喆望着他的笑自然拒绝了。
这是他俩唯一一次打交道。
也是林喆最后一次见到唐昭南能够正常说话不结巴、笑容灿烂不阴郁、落落大方不变态的时候了。
第二次见到唐昭南时,他已经大变样了。
高二开学第一次月考前,林喆翻墙出去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教育批评,进去就看到唐昭南背着书包沉默地站在隔壁班班主任杨海燕办公桌前。
林喆是办公室老顾客,唐昭南不是。
林喆第一次见唐昭南进办公室,有些好奇。他选择性忽略了班主任的批评,视线时不时拂过唐昭南低垂的眼睫,目光掠过唐昭南手背、手腕上的擦痕,再往上看时才发现唐昭南在哭,紧抿着颤抖的嘴唇哭,悄无声息地哭。
“老师给你申请补助金,再怎么着也要把书读完啊,昭南。”
“......”
林喆听到一半就被班主任撵出去了,他关门的瞬间看到唐昭南抬起右手擦眼泪,左手手心里全是指甲印。
他看着既疲惫,又消瘦的唐昭南,以为他被校园暴力了。
关上门往班里走,第二节 下课经过唐昭南班时特意往里看了一眼:唐昭南的座位没有人。
一周后,他的手机被班主任收了,又被英语老师罚站走廊。
室内朗朗的读单词声衬得走廊里很安静,他吊儿郎当地趴在栏杆上往操场看,一群正在上排球课的人蹦蹦跳跳好不热闹,显得背着书包形单影只的唐昭南很孤独,唐昭南围着跑道一圈一圈似留恋、似不舍地行走,最后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他班,林喆下意识在他看过来时蹲下,等他再站起唐昭南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从那以后,林喆再也没有见过唐昭南。
但他也陆陆续续知道了唐昭南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唐昭南一家冲进着火的饭店救人,一家三口最后就只有唐昭南被消防员救了出来,但也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唐昭南的爸妈被颁发了见义勇为人员证书、奖状、勋章,政府也帮申报了烈士。
但显而易见,这些荣誉对于唐昭南而言作用并不大。
公众组织的捐款被人卷跑了,负责事故赔偿的人也跑路了,而政府微薄的补贴、体恤金、低保救助金根本不够唐昭南继续读下去。
学校组织的捐款最终因为联系不上唐昭南而原款退回学生、老师的手里,办公室的老师从那以后鲜少再提及唐昭南,一提就忍不住唏嘘。
而林喆对唐昭南的印象也因时间的流逝、高考的疲累辛苦而忘却。
他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他打量奖状上的男女两姓“唐”、“俞”,不难理解唐昭南改名的原因了。
侧脸望着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唐俞,林喆叹了一口抱住他轻轻拍了拍后背。
没到喜欢的程度,但前后发生种种的事情都足以证明他俩之间是有缘分的。
“我是你男朋友,怎么会不来帮你?”
如果说上次说这句话哄骗占八成,那么这次只占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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