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后来黎清峄态度鲜明地支持外甥上位,同应翩翩一起驱逐西戎军队,但他们在这里艰难迎战,京城那边却迟迟未曾表态,也不派兵支援,态度十分暧昧。
太皇太后有了亲子,又在垂帘听政的巨大诱惑下,如今未必再跟应翩翩是同一条心,而胡臻作为她的兄长,地位也就十分尴尬了。
都说居上位者都要喜怒不形于色,应翩翩总是这幅笑吟吟的样子,却又让人永远都摸不透他话中深浅,看破多少,倒确实是块当皇上的好材料。
胡臻道:“陛下过奖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臣做这些只为忠于陛下,不负职责,至于其他身外荣辱,并不重要。”
应翩翩道:“胡统帅忠肝义胆,朕是知道的。你也辛苦了,让人瞧一瞧伤,下去歇着罢。”
胡臻躬身告退,这时,鸿雁公主也已经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有些迟疑,应翩翩还是听见了声音,回头问道:“北狄王可有其他不妥的地方吗?”
鸿雁公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只是太过疲累,睡着了。”
应翩翩含笑道:“那就好。恭喜公主得偿所愿,云破月明。”
鸿雁公主沉默片刻,目光向着应翩翩的胸口处一扫,道:“对不起。”
她的声音快而轻,应翩翩扬一扬眉头露出询问之色,却见对方已提起裙角向他拜下,低头道:“臣女无知,先前误会了陛下,甚至伤及龙体,如今惭愧不已,特向陛下请罪。”
应翩翩抬手道:“你起来。”
鸿雁公主怔了怔,见应翩翩没有试探玩笑之意,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应翩翩道:“北狄是穆国的属臣,当初因穆国之故遭到西戎攻打,穆国却没有及时救援,确实是未守诺言之举,更加带累了你父王遭到掳劫。你说得对,我作为一国国君,理当为此承担后果。公主有怨乃人之常情,并无过错。”
他一身常服,做文士打扮,宽袍广袖在边地的风沙中猎猎作响,神采风流,洒落天成,笑语间自带着一股运筹帷幄的王者之风。
“我想知道的,是公主日后的打算。”
鸿雁公主道:“不知陛下有何差遣?”
应翩翩只说了三个字:“长雄关。”
鸿雁公主怔了怔。
她带领北狄在穆国与西戎之间周旋,对于这两国之间分别的情况与争端都极为了解,思索片刻,猛然领会了应翩翩的意思。
——在这种时刻,他居然想双方联手,乘胜追击,一举收复已经被西戎占领了十五年的长雄关。
这无疑是个十分大胆的想法,鸿雁公主不禁脱口说道:“这未免也太过冒险了!”
应翩翩道:“确实冒险,但有时候时机已至,进退维谷,倒不如于路断途穷之际,朝天一跃,搏杀出一个分晓来。若穆国与北狄联手,此中输赢我大概有七成把握,不过北狄那边就需要你来周旋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鸿雁公主,清风月华,尽化作眼底流波,浅笑问道:“不知公主可愿与我荣辱与共这一回?”
“荣辱与共”——确实如此。
鸿雁公主虽然很得北狄王疼爱,也在这一次的危机中掌握了大权,但她到底是个女子。
如今北狄王回归,从情感上来说是好事,从权力分配上来说,她却难免会遭到削弱。
而突破困局的最佳手段,就是做出常人不能做出的选择,获得常人难以获得的功绩,又或者……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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