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了墙根边上四五个位置,是给她们这几个要放出宫的人特意留着的。她把手里的包袱放下,眼看着其余人防备不屑的模样,才意识到——她们几个被排挤了。
她们也不会拉低了身份站在屋里头就和人拌嘴,就拿眼神剜人,用分床铺这样的事儿挤兑人,就跟在王母娘娘拿着金簪在他们中间划下一条线似的——这一块儿是自己人,你们是外人。
中选了的都觉得自己能进宫是高人一等,和云秀一块儿的几个姑娘有些愤愤不平。
可吴嬷嬷把她们送进来的时候也说了宫里头的规矩,不许吵闹,更不许动手,谁要是生事,立时就要撵出去的,最后只能都咽了气。
云秀收拾了自己的床铺坐下。宫人选阅花了一天,她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进宫前怕出丑只吃了几块饽饽,一天下来早饿得不行了,可这会儿宫人们还没到用膳的时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打算叫她们饿着肚子睡。
她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拿出一块豌豆黄。这是她带着垫肚子的,本来想着进了宫要是有吃的,这一块儿就能留下来,她姐姐云佩在家的时候最爱吃豌豆黄,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能不能吃着这样的点心。祖父虽然曾经是御膳房总管,可到底退休了一段时间了,顶多是云佩跟着别人一起去御膳房提膳的时候,相熟的管事会给她塞一点吃的。
她想把这块豌豆黄留给姐姐。
旁边的姑娘凑过来:“我是镶黄旗人,姓章佳,叫诗情,你呢?”
云秀看向她。这是个颇有些秀婉的女孩,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编成了辫子垂在胸.前,看上去就好大一把,乌黑油亮,很漂亮。
“我是正黄旗,叫乌雅·云秀。”有人和她搭话,云秀也高兴,她们两个都是要出宫的人,要是脾气相投,出了宫说不定还能当个手帕交。
她们两个细细地说着话,没一会儿就熟悉起来了,章佳·诗情提到出宫就很高兴:“我本来也没打算进宫来的,可如今看来,进来这一遭能认识姐姐你,也算不虚此行。”
云秀今年十四,章佳氏才将将十三,是个话很多的姑娘:“我额娘本想着到了明年再叫我进来小选,我跟我爹说了,早进来早选完,也算放下一样心事,这不,进来了立马就要出去了。又能吃着细雨楼的芽儿菜了,等明儿家去了,姐姐可一定要应我的约。”
云秀笑眯眯地应了。
旁边床铺的人听见了,当即就嘲讽:“真是个没志向的人,被撂了牌子还能这么高兴,换成我早就羞死了。”
章佳氏脾气急,当时就要站起来跟她吵嚷,被云秀一把按下:“你跟她计较什么,往后咱们回了家还是家里的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着,她呢,如今不过是给人当奴才的命。才刚吴嬷嬷叫咱们家去,那也说了咱们都是齐全人,她如今不是置喙嬷嬷眼神不好么,回头叫嬷嬷听见了,能有她好果子吃?”
“你!”那姑娘气得辫子都快炸起来了,双手一撩袖管,就要上来掐云秀。
还没靠近呢,门口就进来一个老嬷嬷,沉着脸喝止她:“做什么!还想在宫里头打架不成?”
那姑娘委屈,却被看了个正着,又不敢顶嘴,眼泪都快出来了,结果老嬷嬷捏着木梃就敲在了她身上:“来的时候不都讲过规矩了?宫里不许见哭声!天塌下来你也给我把泪珠子憋回去。”
木梃一指粗细,打在人身上痛得很,那姑娘憋不住,眼泪滚滚地往下落,却被老嬷嬷借着她落泪的由头又摁着狠狠打了两下。
他坦里所有进来的姑娘都闭了嘴,大气也不敢出。
许是知道老嬷嬷不会心疼她,那姑娘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咬着牙忍下了痛意,一双眼却带着恨意剐向了云秀。
云秀没被她吓着,却因为她挨打,感受到了这深宫里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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